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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瑾寧想起剛才的吻,臉頰隱隱發熱,道:「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盛熠道:「好。」

臥室里響起一陣手機鈴聲,兩個人齊齊一愣。

是盛熠的手機。

少年拿起自己的手機,看清楚屏幕後,臉上失去了笑意,道:「哥哥,你先睡,我出去接個電話。」

鍾瑾寧有些擔心,但也沒有追問。

主臥的房門半掩,雷雨聲遮蓋了外面的談話聲。

小夜燈被調成最低的光亮,窗玻璃被敲打得噼里啪啦的,襯得臥室更加安靜。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鍾瑾寧昏昏欲睡,連盛熠什麼時候回來了,躺回床上也不知道。

主臥是雙人床,躺下兩個人也很寬敞,中間還能留一條道。

「哥哥。」盛熠偏過頭,輕聲喊,「你睡著了嗎?」

鍾瑾寧夢囈似的應一聲。

旁邊的少年翻過身,跨越中間那條安全距離,小心地伸手抱住了他。

動作很輕,但鍾瑾寧被驚醒了,低聲喚:「盛一?」

「對不起哥哥,我把你吵醒了嗎?」盛熠頓了下,「我就是想抱會兒你。」

少年貼著他,往日熱烘烘的身體因為在外面待太久,體溫變得有些溫涼。

他很小聲地求:「就一會會兒,可以嗎?」

鍾瑾寧嘆口氣,拿盛熠沒轍,微微側過身,手掌貼上少年的後背,道:「抱吧,抱多久都行。」

他的指尖探上去,隔著薄薄的睡衣,摸到少年的後背也沁著涼意,不由擔憂:「你在外面是打了多久的電話?冷不冷?」

盛熠毛絨絨的腦袋靠在鍾瑾寧的肩上,手臂橫圈著他的腰身,眷戀道:「不冷的,哥哥抱著很暖和。」

少年的體溫回升快,這樣抱在一起沒多久,就又變得溫熱了。

盛熠的聲音顯得悶悶的:「哥哥,剛我爸給我打電話了。」

鍾瑾寧遲疑地問:「是看下這麼大的雨,找你回去嗎?」

盛熠笑起來:「我爸才不會找我回去,他找我,是想打探老爺子和我說了什麼,想知道自己的位置穩不穩。後面我倆又吵起來,他問我怎麼沒有跟著我媽一起去死。」

鍾瑾寧的心尖被揪了起來,抱著盛熠的力度也收緊。

「我站在陽台上看外面落下來的雨,才忽然想起來,也是在這樣的雨天,我上樓看見了在工作室里割腕自殺的媽媽。」

盛熠的聲音很輕,像在回憶一場飄渺的夢境。

「我打了急救電話,媽媽被救了回來,在醫院裡醒來看見我,哭著問我為什麼要救她?」

盛熠低聲喃喃:「媽媽是珠寶設計師,經營著一個以愛情為主題的珠寶品牌,自從她發現我爸婚前就有好幾個秘書情人,追求她也不過是因為家裡的安排,就再也沒有了設計靈感。」

「醫生建議媽媽暫停工作,接受藥物治療,或者去精神療養院住一段時間,但是媽媽不願意接受,除去外出工作的時候,其他時間,她都會整日整日地把自己關在家裡。」

「媽媽畫不出來設計稿,精神就變得時好時壞,好的時候,會摸我的頭,讓我快一點長大,壞的時候,她不想在房子裡看到任何一個人,會把所有人——保姆、管家、做飯阿姨,包括我都趕出家。」

「他們都有家可以回,而我沒有,所以我會坐在門口一直等著。」

鍾瑾寧退開一點距離,在黑暗中伸了手,碰了碰少年的臉。

是乾燥的。

「哥哥擔心我哭嗎?」

盛熠捉住鍾瑾寧的手,揚起臉,依戀地蹭了蹭他的掌心:「不會哭的。有一個人告訴過我,我媽媽只是生病了。就像是感冒有發燒、咳嗽的症狀,我媽媽情緒不好,也是生了病的症狀,她不是故意想凶我,是控制不了。」

鍾瑾寧認真地道:「是的。我姥姥和姥爺感情很好,姥爺車禍去世以後,姥姥每天都在悄悄地哭,那段時間茶飯不思,不願意出門,更不願意和人說話——爸爸媽媽也是這樣告訴我的,姥姥是生病了,如果不加以外力干預,她自己一個人悶在家裡,是很難走出來的。」

他問:「你也是醫生告訴你的嗎?」

「不是,是個哥哥。」

「以前我被媽媽趕出家門的時候,會坐在門口一直等,等到媽媽冷靜下來,等她放我進去,抱著我說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再說沒關係。」

「但是在那一天,我在想,是不是我的存在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沒有人喜歡我,也沒有人想要看見我。我不該在那天救下媽媽,就像我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一樣。」

盛熠低聲道:「那天晚上的月亮很亮,湖中心倒映天邊的月亮,我走向了月亮。」

湖水倒映著銀色的月亮,像帶著溫度。

湖中心的月亮,會是溫暖的嗎?

那天的他著迷地想要求證。

鍾瑾寧渾身僵直,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猛地攥住,渾身血液冰冷,喉嚨也陣陣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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