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武功不弱,但不似蟠龍膘肥體壯,不敢和蟠龍一樣穿著單衣大半夜地站在船頭吹冷風。
「日夜交替之時,我們就能抵達陽崇澗,船上的麻煩玩意兒就在那丟了吧。」蟠龍說的麻煩玩意兒正是完顏習送來的蕭牧舟。
蕭牧舟中了蠱,可操控蠱蟲的蠱主不在身邊,蕭牧舟便渾渾噩噩的如同傻子一般,整日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過得還挺滋潤。
漆黑的夜空中傳來一聲驚空遏雲的鷹唳,通體墨色的海東青穿過黑暗盤旋在兩人上空,陸懷抬起手臂,海東青撲棱著翅膀緩緩落在她的小臂上站穩。
陸懷不知從哪摸出兩塊肉乾餵給海東青,海東青吃掉肉乾,陸懷伸手想要摸摸它,卻被它偏頭躲開。
「這是完顏習的鷹,她送消息來了?」蟠龍認識這隻海東青,它叫飛梟,是難得一見的玄色海東青。
陸懷指了指海東青腳上的信筒,一邊取出信筒里的消息,一邊感嘆道:「好冷漠的鷹,還是我家破空好,我想摸就摸。」
陸懷也養了一隻白鷹,名叫破空,破空是一隻脾性極好的鷹,親人可愛。可惜她這次出門在外沒帶上它,將它留在全州的長樂坊里為她看家了。
蟠龍迅速看完消息,表情變得嚴肅:「完顏習說陽崇澗的碼頭有重兵把守,讓我們現在就把蕭牧舟趕下船,否則我們這一船土匪都要被官兵發現了。」
「京城裡的那群酒囊飯袋這次竟然反應這麽快?」陸懷不可置信道。
「說不定是誤打誤撞呢,來人!」蟠龍轉身進船艙喊了一聲。
立馬有人跑出來:「大當家的,有何吩咐?」
「放艘小船下去,我帶著蕭牧舟先走,你們慢些行船。」蟠龍吩咐道。
她決定由她親自帶著蕭牧舟先去陽崇澗,讓蕭牧舟將陽崇澗碼頭的官兵引走,如此才能保全船上的其她人。
下屬帶著兩個船工去放船,陸懷已經把蕭牧舟從船艙里揪了出來,蟠龍帶著他跳上小船。
「你小心些。」陸懷叮囑道。
蟠龍回道:「放心,完顏習都安排好了,你帶著船慢行,最好控制在辰時左右抵達碼頭。」
完顏習在信中說了,只需要她帶著蕭牧舟前往碼頭,將人送到就可以脫身離開,剩下的事情自會有人解決。
「大當家的,我和你一起,兩個人划船快些。」負責放船的壯婦跟著蟠龍跳上船,和她一起划船向前。
陸懷站在船頭目送小船遠去,手臂上的海東青叫了兩聲,陸懷低頭一看,腰間袋子已空,肉乾全部進了海東青的肚裡。
「你吃了我一袋肉乾,總能讓我摸摸了吧?」
陸懷伸手去摸,海東青見她沒有拿出新的肉乾,鬆開爪子扭頭就飛走了。陸懷尷尬地收回手,輕輕嘆了口氣。
天光破曉,平北將軍府中
慕容無雙將煉好的螙藥小心地灌進藥瓶里,準備待會兒去找慕容老爺,實施一個已經在她心裡醞釀了一夜的計劃。
她剛站起來只覺眼前一黑,又摔回了椅子上,銀竹端著銅盆進門就看見她摔倒的一幕,急忙放下銅盆跑到她身邊。
二月以來,慕容無雙就沒睡過一個好覺。要麽被夢魘困住睡不好,要麽乾脆不睡就那樣一宿一宿地熬著,不是在研究螙方,就是滿懷心事地盯著書架旁的那杆長槍發愣。
如此折騰下去,縱是鐵打的人都會病倒,更何況慕容無雙的身體狀況一般,雖不至於弱不禁風,但也算不上健壯。若是病倒了,定是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來床。
「小姐,您已經連續好幾日沒好好休息了。既然老爺禁了您的足,您不如趁此時間好好睡一覺。」銀竹擔心道。
「沒事,扶我起來,我要去見父親。」慕容無雙堅持道。
銀竹扶著她到床邊,勸道:「老爺天一亮就出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您先睡一覺,若是老爺回來了,我再叫你起來。」
慕容無雙的眼前一片猩紅,看不清任何東西,才剛沾到柔軟的床,困意就如洪水般襲來。
既然父親不在府中,她拿了螙也用不到他身上,需得等父親回來才行。
「父親一回來,你就要叫醒我。」慕容無雙把藥瓶塞到銀竹手中,讓銀竹放好。
銀竹滿口答應,幫慕容無雙脫下鞋子,給她蓋好被子,放下床幔,再在房中點燃一支安神香,做完這些後才輕手輕腳地關上門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