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爭不給她猶豫的時間,拉著她便走。
「你的那些衣裳沒一件是適合行走江湖的,何必拿它。」
慕容無雙被馮爭拽著帶上了屋頂,這是慕容無雙第一次從這個視角去看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將軍府,方方正正的宛若一座牢籠,將她囚在其中。
她被馮爭帶著飛檐走壁,仿佛生出翅膀飛出了這座牢籠。
銀竹只是去書房取個筆墨的功夫,一回來發現慕容無雙不見了,她跑出房間只見屋頂上有一黑一白兩個身影迅速從院牆翻過,隨即消失在墨色里。
兩人坐在馬車上,馮爭牽起韁繩便要駕車離開,慕容無雙攔住她:「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答應跟你走就不會食言。城門晝夜不關,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等我一會兒。」
說完銀竹和吳婆婆已追了出來,慕容無雙見狀跳下馬車走到兩人面前,她低聲說了句什麽,吳婆婆立馬返回府中。
她則和銀竹悄聲說了許多話,銀竹怕慕容無雙著涼,一邊點頭一邊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慕容無雙身上。
「小姐,您要不把銀竹帶上吧?您與那位都是自幼被人伺候的主,出門在外怕是不能照顧好自己,萬一有個什麽好歹,可如何是好?」
慕容無雙回道:「我能眼都不眨一下地取蛇膽,拔螙牙,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和吳婆婆記住我說的話,事情辦妥後去義妁堂找魏老闆,不必留在將軍府。」
「銀竹謹記在心。」
吳婆婆手裡提著一個藥箱跑過來,慕容無雙接過藥箱,這裡面的東西足夠她行走江湖了。
慕容無雙提著藥箱回到馬車上,她沖角門前的兩人揮揮手:「回去吧。」
馮爭扯了扯韁繩,負責拉車的兩匹馬,一匹乖乖掉頭,另一匹則一動不動,頗有脾氣地嘶鳴一聲。
馮爭拍了拍雷駒的屁股,哄道:「等到了下個城鎮就不讓你拉車了,好雷駒,走吧。」
雷駒是難得的汗血寶馬,馮爭竟然讓它拉車,這可把雷駒氣得不停甩尾巴。
馮爭好聲好氣地哄了許久,雷駒才不情不願地配合她掉頭。
馬車漸漸駛出巷子,銀竹和吳婆婆眼含淚水地目送慕容無雙離開。
慕容無雙坐在車內,發現座位上整整齊齊擺著三套新衣裳,她拿起來一看,是三套便於行動的騎服,尺寸和她的大小差不多。
準備得如此齊全,看來今夜她就算不答應馮爭,也會被她綁來車上。
她選了套絳紅色騎服換上,父親剛死不久屍骨未寒,正該穿喜慶的紅色慶祝一番。
換好衣服後慕容無雙打開藥箱,將裡面的銀針、刀具以及裝著各類藥物的瓷瓶拿出來,分門別類地整理好放在身旁的空位上。
東西都掏出來後才能看到藥箱最下面壓著的日月紋錦袋,這隻錦袋和成人腦袋一般大,可容納許多東西,出門時可將錦袋系在腰間或是斜挎在肩上,非常便利。
慕容無雙拿起錦袋,想起了教授自己醫術的恩師姜姥,姜姥說醫者應當懸壺濟世救蒼生,因此姜姥本人便是一名負笈行醫賣藥、週遊四方的遊方醫者。
年輕時她就背著藥箱四處行醫,後來成為了名震遐邇的見素醫仙,卻還是始終如一地做著最普通的遊方醫者。
這隻錦袋是姜姥送給她的,姜姥叮囑她:若有朝一日她也想成為一名遊方醫者,在她沒有治夠一千位病人之前,不可背著藥箱招搖過市,藥箱會讓人一眼認出她的醫者身份,恐會遇見些麻煩事。
故而在此之前她最好背著錦袋,遇事盡力而為即可。
慕容無雙將從藥箱裡拿出來的東西一一放進錦袋裡收好,最後系在腰間的蹀躞帶上。
「我們出城了。」馮爭駕車駛出城門,停在一條岔路口前。
左邊的官道往北走,右邊的官道往南走,中間的官道往東走。
馮爭掀開車簾問道:「我打算向東走,聽說四月中旬在桐昌坨有一場武林盛會,我去長長見識。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慕容無雙此行跟著馮爭出門,一來是隨心所為,她不想繼續待在深宅大院裡做個看不見聽不見的聾子瞎子。二來是想去找母親,父親說母親有很多江湖朋友,也許能從那些江湖朋友口中得到母親的消息。
她雖然不知道母親有哪些江湖朋友,但能拿得出火硝炸了慕容氏祖墳的江湖朋友,肯定在江湖中有點威望,最差也應該是小有名氣的武林俠士。
「桐昌坨的武林盛會是何人舉辦?」慕容無雙問道。
「齊山劍派的首徒駱蘭英所辦,齊山劍派是北武林中的第一大門派,她們舉辦的武林盛會,想必北武林中但凡有點名氣的俠客都會去湊個熱鬧。」馮爭答道。
慕容無雙輕輕哦了一聲,說:「那就去桐昌坨,屆時桐昌坨中高手雲集,你長你的見識,我打聽我娘的消息。」
兩人一拍即合決定去桐昌坨,馬車繼續往前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