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婆的刀尖直接刺入釋行和尚的身體,她冷漠道:「你拿什麽威脅我?兩個和我非親非故的少年?」
虛道子不可置信道:「非親非故?」
釋行和尚徒手抓住戟刀,他手染鮮血也不再執著念佛號了,他對閻婆說道:「任施主,任不凡,你可還記得自己的名字,記得自己曾經是什麽人?」
「……」閻婆的眼神倏地一暗,手中的戟刀不再向前。
「任施主何必因為一樁舊日恩怨折磨自己多年,你可是名門之後,你母親生前是江湖上最德高望重的鑄劍師,她向來與人為善,寬和待人。你是她的女兒,卻造下如此重的殺孽,你可想過自己死後有何顏面去見她老人家?」
釋行和尚的聲音都在發顫,他觀察著閻婆的神色。戟刀已經刺破他的胸口,再深入分毫,今日他便要葬身於此了。
「任施主,放下吧。」釋行和尚勸道。
院子裡安靜下來,唯有簌簌風聲和釋行和尚的勸誡聲不斷響起,閻婆站在一片陰影里,無人看得清她晦暗的神色,也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馮爭握著平沙槍不斷思考著破局之法,她的內力不及虛道子,該如何攻破虛道子的招式從而殺出去呢?
燕淼的心思則放在距離她們不遠處的閻婆身上,她與閻婆才認識短短數日,她認識的閻婆不苟言笑、殺伐果斷,絕不會露出這般猶豫不決的懦弱模樣。
任施主,任不凡,閻婆前輩原名叫任不凡嗎?
真是個好名字。
蹲在屋頂上旁觀的九死生暗道一聲不好,釋行和尚找死可以麻溜地往前走一步自殺,他提起這些舊事是想讓院子裡的人都死在閻婆的刀下嗎?
一顆石子擊中虛道子的手腕,馮爭見機使出白蛇吐信,成功從虛道子手中逃走。燕淼緊隨其後,兩人躲到月洞門旁邊。
「閻婆,你來府衙是為了殺人越貨,別想些有的沒的。」九死生從屋頂一躍而下,順手推了釋行和尚一把,刀尖刺穿釋行和尚心臟。
閻婆充耳不聞,沉默地站在原地。
閻婆的反應讓九死生擔心不已,她扭頭沖虛道子吼道:「雜毛道士還不快滾?」
釋行和尚已死,面對閻婆和九死生兩大強敵,虛道子自知不敵,轉身翻過牆頭逃走。
「盜聖前輩,閻婆前輩這是怎麽了?」虛道子一走,燕淼放鬆下來,她走到閻婆面前朝閻婆揮了揮手,可閻婆毫無反應。
九死生經過深思熟慮後說道:「你們現在立馬去河西客棧,讓明笑天來一趟。」
九死生語氣凝重,燕淼不疑有她,立即返回河西客棧。
馮爭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她還想問些什麽,九死生瞥了她一眼,笑道:「慊命長?」
「晚輩告辭。」馮爭把沒說的話咽進肚子裡,跟著燕淼離開的方向跑了。
兩個少年前腳剛走,沉默如石像的閻婆忽然動了,她雙眼充血,猛地抽回戟刀,釋行和尚的屍體重重摔在地上。
「殺,都殺乾淨,一個不留!」閻婆喃喃自語,用戟刀在釋行和尚的屍體上戳出數十個血窟窿。
鮮血濺了閻婆一身,她仍痴痴地重複著那句話,直到屍體被刺得不成樣子,閻婆這才挪開目光。
她的視線落在身邊唯一的活人身上,九死生觸及對方猩紅的雙眼,深深嘆了口氣:「希望她們動作快點,別等我被打得半死了才趕過來。」
閻婆揮動戟刀刮出一道充滿血腥氣的狂風,九死生撿起一把橫刀護在身前,她不和閻婆正面對抗,使用輕功在府衙里來回溜閻婆。
燕淼飛快衝出府衙,燕焱牽著馬等在門前,她喊道:「燕淼,你去哪裡?」
燕淼瞅了眼燕焱手中的馬,一個念頭在腦海里轉瞬即逝,鬧市策馬不如她飛檐走壁更快。於是她沒有搭理燕焱,繼續往河西客棧趕去。
「她怎麽了?」好像有一根刺輕輕在心裡扎了一下,燕焱有些難受,燕淼為什麽不理她?
沒一會兒馮爭也從門內出來,她走到燕焱身邊牽住韁繩翻身上馬:「你知道河西客棧在哪嗎?」
馮爭等了好半天也沒見燕焱回答,她俯下身戳了戳魂不守舍的燕焱,問道:「你想什麽呢?」
「啊……沒什麽,你剛才問我什麽?」燕焱回過神來。
「我要去河西客棧,閻婆前輩和盜聖前輩好像遇見了一點麻煩。」馮爭根據自己的猜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