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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在水中,似龍游於淵,經受冰火之煉。待劍身冷卻,其色如霜雪,寒芒內斂。吾細觀劍身,撫其紋理,察有瑕疵否。若有不足之處,必當回爐重鑄。

日已西斜,一日鑄劍之功,雖疲,然見劍成,滿心歡喜。】

「永寧十年元月初三,多雲。今日天色多雲,吾於爐火旁繼續鑄劍,雖然無昨日之晴朗,然吾心依舊……」

密道中,馮爭帶頭走在最前面,其餘四人跟在她身後,應無雙拿著一本手札將其中內容一字一句念出來。

「元月初四鑄劍,初五鑄劍,初六還是在鑄劍。」應無雙念了兩三頁後發現施冷梅前輩幾乎每天都在劍廬鑄劍,她一目十行將手札翻得嘩嘩響。

陳玄走在最後面說道:「施老前輩十年如一日地鑄劍,此等毅力真令人欽佩,難怪能煉出天下第一刀劍。」

想要成為機關師的陳玄明白這其中不易,鑄劍和製作機關都需要漫長的時間。施老前輩為鑄一把劍會在劍廬待上十天半個月,她和師傅為了煉器也需要閉關一年半載,這期間日日與死物為伴,出關時常常忘記今夕是何年。

應無雙將手札翻到最後一頁,這本手札記到了永寧十三年,從永寧十年到永寧十三年,施冷梅前輩每一天都在劍廬里鑄刀、劍等兵器,竟沒有一天是在休息。

「我們到了。」馮爭帶著四人進入密道,並未前往兩位老前輩的墓xue,而是去了密道的另一頭。

她推開密道盡頭的木門,眾人跟在她身後走出密道進到了一個柜子里。

她們挨個從竹櫃裡走出來,五人擠在一間簡約雅致的小竹屋裡,地面是打磨光滑的竹板,泛著淡淡的光澤。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矮腳竹桌,桌上有一套積灰已久的茶壺茶杯,竹桌四周放著柔軟的蒲團,供人休憩。屋子的另一側,有隻被打開的木箱,裡面擺滿了和應無雙手中一樣的手札。

馮爭推開窗戶,清晨的朝陽穿透竹屋,屋裡的灰塵騰飛在空中,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光。

露滌鉛粉節,風搖青玉枝。

窗外的竹林隨風搖動,竹葉似青色海浪此起彼伏。偶爾有飛鳥穿梭其間,嘰嘰喳喳的叫聲為這片竹林增添了幾分生機。

五人在昏暗狹窄的密道里待了許久,此時見到如此美景都愣住了,她們靜靜地望著那扇小窗外的竹林,躁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應無雙推門而出,沒有窗戶的限制,整片竹林都映入眼帘,山間清風裹著竹香拂過她的臉頰。

「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真是處好地方。」

馮爭翻過窗戶來到應無雙身邊說道:「隱居在此如何?」

「不如何。」應無雙機心甚重,她被世俗所絆,享不了山林幽靜之趣。

「也是,這樣的地方雖好,待久了卻會把人悶死。」馮爭剛才只是隨口一問,山間、竹林、小屋,這些東西湊到一起容易讓人想到隱居的高雅之士,在她身邊只有應無雙像高雅之士。

「這是施老前輩的居所?」應無雙返回屋中,那箱子裡的一摞手札已經回答了她。

馮爭嗯了一聲:「我從洞裡掉下來後跟著密道找到了這裡,看到箱子裡的手札我才知道這是施老前輩的,她的家。」

燕淼將箱子拉到桌邊,她坐在蒲團上,挑出一本手札邊看邊問:「十六年前的手札在哪裡?」

燕淼對施老前輩的過去並不關心,她只想知道十六年前和十三年前分別發生了什麽。

「這些手札都長一個樣,我哪分得清哪本是哪本,時間還長,我們慢慢找。」馮爭心虛地坐下來幫忙找手札。

其實箱子裡的手札本是按照順序擺放的,她當時看完後隨手丟在一起,就成了現在亂糟糟的樣子。

五人都圍著桌子坐下,石力搬起箱子把所有手札都倒在桌上,五人各拿一本開始看。

陳玄有所發現,念道:「永寧十八年六月中旬,施老前輩初遇任老前輩!」

【永寧十八年六月十二日,雨

今日天降細雨,吾於劍廬鑄劍。雨聲潺潺,與爐火之聲相和,別有一番意境。

午後,仆言有人求見,且為請教鑄劍之藝。吾聞之,甚為惶惶。吾鑄劍之技平平,安敢教人?奈何雨勢漸大,又聞來者為一女子,吾不忍其淋雨而歸,遂邀之入內,待雨停再送人離開。

來人名喚不言,亦是鑄劍師,與吾一見如故。其有惑而問於吾,吾遂為其悉心解之。既而,吾與不言共於劍廬鑄劍,其間歡談甚洽。吾觀不言於鑄劍之術頗有見地、其藝亦佳,且其人抱誠守真、爽朗大方。吾心甚喜,遂與之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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