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管自己過得舒坦就好了。
但當「穿越者」來過一 趟後,馮爭對姨母之外的人有了感情。
她看到方敏行身上的堅韌不屈,讚嘆方敏行的白鶴拳法,開始同情她被趕出山河武館的遭遇,於是她放她走,在踢館時出手相助。她發現煩人的妹妹聽晚並非毫無可取之處,聽晚早已從只會傻笑的跟屁蟲變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客棧掌柜,姐妹倆抵足而眠徹夜長談的感覺很新奇,也很溫暖,她這才發現妹妹和姨母一樣是她的親人。
有鴻鵠之志卻困於窮巷的柳青雲,咋咋呼呼卻敏銳勇敢的高山虎,出身卑微卻為保護親友搗殺男官兵的浣衣女們,征戰沙場卻被暗害而死,連軍功和女兒都被奪去的應玉樹將軍……
她們各有各的苦難,都和她有關係!
她們同為女子,若她遭遇不幸淪為庶民,就會變成浣衣女;若她功成名就,也會遭男人忮恨,變成下一個應玉樹將軍。
不是這些人忽然在她眼裡變成了「人」,而是她忽然變成了一個完整的「人」。
「玄二是我的過去,燕淼是我的現在和未來。」
在燕淼看來,她一直是她,另一個「燕淼」只是人販子系統強塞給她的一段記憶,畢竟她本人並未有任何改變,只是變得稍微博學了些。
「那你呢,你是誰?」應無雙喚醒還在發愣的馮爭。
馮爭沉吟片刻,肯定道:「我當然是馮爭。」
「穿越者」已經成為她的一部分,她如今是比以前更好更強的馮爭。
應無雙揚起嘴角,說道:「我既不是前世的慕容無雙,也不是重生來的慕容無雙,我是應無雙。」
戲摺子里的三折戲都是慕容無雙,生於別人筆下的慕容無雙被人操控,屢次成為旁人的踏腳石。而她應無雙是自己做主,這第四折 戲將由她和馮爭燕淼一同書寫。
「我是上官衡,大名鼎鼎的盜聖九死生。」
瓜子皮從空中墜落,準確地砸在三人的頭頂。與此同時屋頂上載來九死生模仿三人說話的聲音,三人回頭一看,九死生坐在屋頂上,似乎在那待了很久了。
馮爭問道:「前輩,你怎麽偷聽我們說話?」
九死生如同一片樹葉輕飄飄地從屋頂飄下來,落在三人面前,她露齒一笑:「我從未聽過如此稀奇古怪的戲,前三折戲勝在獵奇,沒什麽意思。第四折 戲聽起來倒是很有趣,可惜只有一個折名。」
「前輩想聽完整的故事?」應無雙眸光流轉,看向九死生的眼裡透著一絲算計。
九死生未曾察覺,直言道:「想聽。你們三個,不,你們六個打算怎麽成為天下共主?」
三人:「……」
「簡單,前輩將英雌帖給我,我就告訴您。」應無雙向九死生索要英雌帖。
武林大會在即,屆時北南武林的高手都會來到全州參加比試,正是揚名天下的最好時機。
然而她和馮爭都沒有英雌帖,做個湊熱鬧的看客只會泯然於眾人。唯有登上比試台參與比武,戰勝幾位至少小有名氣的武林高手,才會被眾人記住。若是馮爭爭氣,奪得比試魁首,她們就可以得到盟主令號令群英。
所以,這場武林大會她們必須參加。
上次聽鶴掌柜提到只有收到英雌帖的門派才能參與比武,卻不知道具體是誰手中有英雌帖。但九死生作為江湖十大高手之一,一定有英雌帖。
應無雙朝九死生伸出手,九死生眨了下眼,摸向腰間的錦袋:「全州的武林大會不同以往,這次上台的人無論來自北武林還是南武林,都要簽下生死狀。明笑天早已選好了人,這次比試只為挫一挫南武林的銳氣,向他們宣戰。我不建議你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上台去,若是你們輸了比試,會給明笑天帶來麻煩。」
應無雙收回手,換了個問題:「敢問前輩今年的武林大會是什麽比法?前輩拿著英雌帖是要上台比試嗎?」
九死生回道:「我們這些老家夥不會下場欺負人,今年的武林大會是年輕人的比試。收到英雌帖的各大門派在門中選出兩名十二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的門徒參與比武,勝者可以得到歸藏真經。」
「我記得鶴掌柜說勝者可以得到盟主令號令天下群英,無雙也聽到了。」馮爭說完看向應無雙,應無雙朝她點了點頭。
「打贏同輩的勝者得歸藏真經,若她想要得到盟主令就要放棄歸藏真經,並先後挑戰北南武林的兩位高手,在兩位高手的手下挺過三招。贏則號令群英,輸則一敗塗地,明白嗎?」
九死生語氣沉重,她希望三個少年明白規則後就別再惦記英雌帖了,這次的武林大會不是比武切磋的比武台,是明笑天精心準備的鴻門宴。
南武林明知這是鴻門宴也只得硬著頭皮應邀參加,因為他們若是不來,就是在告訴全天下人如今的武林是明笑天做主,他們認可明笑天武林盟主的身份,全州也將歸屬北武林地界。
是以他們此次一定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比武台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應無雙、馮爭和燕淼還是不要摻和這些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