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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真梨花槍共計二百二十三式,狂鶴皆能一一破解,看穿她的攻勢。

倘若她使出那一招呢?狂鶴還能預料得到嗎?

馮爭長槍一揮,使出全力,以中平槍為主,每一次出槍都帶著三尖照,上照鼻尖,中照槍尖,下照腳尖。一時間槍影交錯,分不清誰是誰的槍。

槍影似十面埋伏從各個方向籠住狂鶴,葉底偷桃的招式刁鑽無比,狂鶴已經看穿馮爭的出槍套路,她槍尖輕點化去這一招,繼而抬槍 | 刺向馮爭。

狂鶴左手微抬,馮爭已然認出這是蜻蜓點水的起勢。她不敢放鬆警惕,腳下扎穩連山步,手上挑起平沙槍攔截素木槍,又以最快的速度翻槍下壓。

蜻蜓點水被破,狂鶴有一瞬間的愣神,只是這走神的轉瞬功夫,馮爭已提槍三起三落,挑飛了狂鶴手中的素木槍。

「這一招叫平沙落雁!」馮爭擊飛狂鶴的槍,她右手收槍背在身後,意氣高昂、揮袂生風。

狂鶴眼中倒映著馮爭那張肖似其母的容顏,卻又在她的身上看見了另一個少年意氣風發的身影。

二十年前也曾有人用這招破了她的蜻蜓點水。

那是一個尋常午後,她和流箏切磋槍法,姐姐馮尋鈺在亭中彈琴。她馮雁平的年紀雖是三人中最小的,但槍法卻是三人中最好的。姐姐馮尋鈺打不過她,流箏也打不過她。

眼看流箏就要敗在她的手下,流箏忽然換了招她從未見過的套路,三起三落的槍法伴著三起三落的琴聲將她的長槍擊飛。

少年流箏大喝一聲:「雁平,這一招叫平沙落雁!專克你的蜻蜓點水。」

琴聲戛然而止,姐姐幸災樂禍的聲音傳入耳中:「好妹妹,你也有輸的一天。」

論槍法她只輸過兩次,第一次輸給了流箏的平沙落雁,第二次輸給了馮爭的平沙落雁。

「狂鶴啊狂鶴,你竟然會輸給一個小毛孩。」九死生站在應無雙身邊驚訝地直搖頭。

應無雙緩緩轉過頭:「前輩什麽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九死生把玩著手裡的牛角扳指。

狂鶴從回憶里醒來,笑著撿起自己的素木槍,說出了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話:「好一招平沙落雁,把我克得死死的。」

憶起故人,她難免有些惆悵。

「小槍仙,你師從何人?」狂鶴明知故問。

馮爭一字一句道:「家師流箏,家母馮尋鈺。」

一旁的應無雙在心中默默接了句,令姨母馮雁平,化名狂鶴,人稱槍仙。

狂鶴點頭:「自然是流箏傳授你槍法,若是尋鈺做你師傅,那可真是誤人一生。」

馮爭不悅道:「前輩有何資格評判我母親?」

「我當然沒資格。」狂鶴喃喃自語,馮爭聽的一清二楚。

狂鶴岔開話題問道:「你的名字是誰起的,為何取個爭字?」

「凡有血氣,必有爭心。我為自己取字為爭,只因世間好物斷無平白予我之理。我必自往爭之、奪之,方能使其為我所有。」

馮爭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和野心,她就是要爭,要搶,要贏。

「哈哈哈哈,這孩子比你當年還狂,你只是狂,人家是又狂又爭又搶。」九死生撫掌大笑,走到狂鶴身邊攬著她的肩膀。

「前輩,我師傅流箏亦是撫養我長大的姨母,她的名字前輩一定不陌生,您能否告訴我你們之間有何淵源?」

馮爭初見狂鶴時就想問這個問題,只是當時閻婆走火入魔,事情一樁接著一樁,足足拖了快一月,她才有時間挑戰狂鶴,向她問個明白。

狂鶴掃了眼應無雙和九死生,兩人識趣地離開院子,將這裡留給大小槍仙。

兩人來到河西客棧外面,應無雙望著九死生手上的扳指問道:「敢問前輩是從哪得來的扳指?」

應無雙覺得這枚扳指很眼熟,這枚牛角扳指上有蕭氏皇族的標記,前世的她似乎在蕭牧舟手上看見過這枚扳指。

九死生隨手柄扳指丟給應無雙:「我從陸坊主那偷來玩的,你喜歡的話借你玩兩天。」

應無雙握著尚溫熱的扳指,其表面打磨得恰到好處,沒有絲毫硌手的銳利。握住扳指時,它緊密貼合手指,毫無違和之感,讓人不捨得鬆開。應無雙知道這是權力的象徵,任誰握著權力都不會捨得鬆手。

她試探道:「能借我玩兩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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