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戈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緊緊地鎖在馮爭和石力身上。只見馮爭一招一式地為石力拆解著複雜的連山步法,每一個動作、細節都詳細地講解,沒有絲毫不耐煩,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得的真誠和專注,那是對武學純粹的熱愛。
「你已經成功學會了連山步,日後需要勤加練習,使之成為習慣。連山步與七殺刀法相互配合,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威力,就像我的妙真梨花槍配上連山步可謂是如虎添翼。」
馮爭第一次給人當師傅,就收到了一位相當聰明有悟性的徒兒,教起來十分省心。
石力向馮爭道了聲謝,她看向屋檐下並肩站在一起的應無雙和石金戈。
石金戈道:「我欠馮少俠一個人情。」
馮爭對石力傾囊相授,這等情分不是幾頓好吃的飯就能償還的。
馮爭示意石力退到旁邊去練,她直言道:「前輩只需與我切磋一番就能抵了這份人情。」
早在桐昌坨的時候,馮爭就親眼見到石力的七殺刀法,她一直想和石力切磋武藝,見識天下第一刀的七殺刀法。
眼下有機會能和七殺刀的創始者過招,她豈會放過。
「好。」石金戈果斷答應,她不喜歡與太多人產生關聯,尤其討厭欠人情這種事。
一旦欠下人情,就可能陷入無盡的麻煩,不僅難以償還,還可能被對方無休止地糾纏。也正因如此,她對人際往來總是興致缺缺,秉持著關係越簡單越好的原則,極力避免和旁人有過多的接觸。
於她而言,人情債仿若那棘手的荊棘,錯綜複雜且難以擺脫。明笑天身為武林盟主,欠她的人情不知要拿什麽東西來還。馮爭只是一個初入江湖的小輩,總比明笑天好應付些。
馮爭傳授石力連山步法,那她就指點馮爭兩招,兩人就此兩清。
石金戈的重刀似是由玄鐵打造而成,黑色刀身將月光吞噬,折射不出一絲光亮。馮爭手持平沙槍,目光緊盯對面的石金戈。
石金戈身形如山嶽沉穩高大,厚重的大刀在她手上仿佛輕如鴻毛。她率先動作,重刀伴著呼嘯的風聲迎面劈下,這一招是馮爭見過的七殺刀第三式——破山河。
不論是挑戰狂鶴,還是在明笑天盟主手下過招,兩位前輩都未使出全力,她們收起自己深厚的內力,只與馮爭比拼武功招式。然而石金戈所用的七殺刀法講究的便是「殺」,是斬盡殺絕、殘酷無情的「殺」。
重刀之下不留餘力,這一式破山河氣勢磅礴,馮爭被其震懾,一時間竟挪不開腳步。這就是真正的七殺刀,散發出的肅殺之氣足以壓垮一個人,令人心生恐懼從而失去還手之力。
重刀即將劈下,馮爭仍一動不動,旁觀的應無雙和石力屏住呼吸,若是馮爭再不躲,就會被這刀劈成兩半。
刀槍相交,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馮爭提槍抵擋,重壓之下她只得側身閃避,看著平沙槍被重刀壓在地面上,青石板磚被槍尖劃出亮眼的火星。
她手臂酸麻,持槍的手微微發抖。
「一寸長一寸強,百兵之王的長槍不是你這麽用的。你拿著長兵器就該搶占先機,絕不能讓敵人繞過你的槍頭,進入你的槍身範圍內。」石金戈收刀而立。
「多謝前輩提點。」已不止一人和馮爭說過她的槍不夠快,既然選擇了長槍,就要時刻快人一步。
她的平沙槍只有槍頭是由精鐵打造,槍身則是木質,木質槍身可讓槍法更加靈活柔軟。但缺點也很明顯,若是對方突破了槍頭的威脅,就能近距離接觸她。馮爭在近距離範圍內使用槍桿擊打對方的力量有限,難以擊退對方,等待她的就是刀刃的招呼。
木質槍身還很容易被對方砍斷,長槍一斷便沒了優勢。
馮爭調整呼吸,提槍再次衝上前去:「前輩,再來!」
兩人再次交手,馮爭將速度發揮到極致,尖利的槍頭刺向石金戈。石金戈手中重刀極寬,不僅能當攻擊利器,還能當防守盾牌,寬大的刀身擋住馮爭的攻擊。
石金戈看著馮爭不斷調整自己的招式,眼中露出讚許之色。兩人的身影在院中交錯,石金戈的七殺刀逼得馮爭使出十成力氣,她的連山步已經快到石力分不清這是走的哪一招了。
經過一番苦戰,馮爭氣喘吁吁,好在她的招式越發迅猛,與剛開始時判若兩人。人的極限都是絕境逼出來的,她知道石金戈前輩是在以獨特的方式指點她,雖然兇狠,但相當有效。
她挨了打,也成長得異常迅速。
返回自己房間的路上,馮爭還在回味剛才的切磋,她不斷地回憶兩人比試的場景,思考著自己該用妙真梨花槍的哪一招才能順利破局。
「你覺得誰會是你奪魁路上最大的阻礙?」應無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