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在晉州城外叫喊了十餘天,每天的叫陣聲都比前一日更低。
南方糧道被截斷,軍中存糧日漸稀少,男兵們連溫飽都難以維持。軍營里滿是抱怨之聲,眾人皆認為既然攻打不下晉州,不如儘早撤兵,返回邊南。
再拖下去,等朝廷大軍趕到晉州,他們便只剩死路一條。
作為叛軍的主將,燕淼悠閒地待在營帳里擺弄沙盤。夏池國南部的山川地形皆以沙土與草木精心模擬呈現,邊南三城和晉州的位置,都插著代表叛軍的黃色小旗。
「朝廷若想截斷你在邊南的糧道,必然要越過晉州。可你的軍隊屯於晉州城外,這條路便無法通行。」
大湖的手指在沙盤上繞了一圈,最終指著位於西南的益州說道:「還有一條路可行,只是需提前一個月從西域調兵,穿越益州險峻的劍南道,方能在你圍攻晉州之時,及時截斷糧道。」
「然而,朝廷並無未卜先知之能,糧道根本沒有被截斷。你散布假消息,故意讓這群男兵挨餓,難道就不怕他們餓極生變,起兵造反?」
「快餓死了才會來造我的反,吃不飽只會讓他們把怒氣都算在晉州頭上。畢竟,我現在跟他們也算同進退不是?被困絕路的人會更有血性,餓了就去晉州城裡填飽肚子。」
燕淼付之一笑,手中剛做好的紅色旗幟上還寫著神武的字樣,其上 「神武」 二字筆鋒剛勁,她拿著這面新旗,在沙盤上比劃著名。
餓了多日的叛軍,一旦攻破晉州,那時能滿足他們口腹之慾的,恐怕就不只是糧食,而是晉州百姓的性命。
大湖不禁重新審視眼前的少年,問道:「你當真要屠城?」
「見過叛軍的殘暴和朝廷的無能,百姓才會珍惜神武軍的仁義。」燕淼伸手拔掉沙盤上代表叛軍的黃旗,鄭重地將神武軍的紅旗插了上去。
「好手段,」大湖讚嘆一句,「已過半月,何時攻城?」
「等……」
營帳的門帘毫無徵兆地飄動起來,燕淼立刻起身,目光銳利地看向門口,喝道:「誰!」
一道灰色身影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營帳門縫裡飄了進來,陳玄如羽毛般輕輕落地,朝著燕淼擲出一封信。
「北疆來信,神武當立。」
裹著內力的信封化作利刃刺向燕淼,燕淼伸出兩指穩穩夾住信封,道:「你就這麽闖進來了?」
「在信州的這些天裡,我勤修武藝,如今已達到摶扶搖的最高境界,來去如風。區區軍營,我閉著眼都能溜進來。」
陳玄話音一落,營帳頂部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又有兩人接連闖了進來。
「瞧,這就是學藝不精的人,跑得慢不說,步子還這麽重,生怕別人發現不了她。」
梁丘天諭一進來就聽見陳玄在笑話她,她回頭看了眼燕焱,不假思索地說道:「陳玄在說你壞話呢。」
「剛才是你腳滑發出的動靜。」燕焱辯解了一句,然後快步越過梁丘天諭和陳玄,跑到燕淼面前,一把抱住她。
「燕淼,你……」
看著燕淼飽滿健康的臉頰,「瘦了」二字卡在嘴邊,燕焱仔細觀察數月未見的燕淼,由衷說道:「你長高了。」
「你也是,看著比以前結實了。」燕淼捏了捏燕焱的胳膊。
「那當然了,黑山堡的姐姐和阿婆們的廚藝可好了,穆姐姐還經常帶我去山裡打野味吃。」
燕淼燕焱離開玄門以後,就擺脫了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也有足夠的錢財調養因中螙而虧損的身體。
久別重逢,四人互相寒暄了幾句,燕淼就切入正題,要將大湖介紹給三人。
大湖主動說道:「格日樂圖,你們叫我格日樂就好。」
完顏習和山川海都不在,大湖這個名字也就沒了意義,不如用真名示人。
燕焱記得格日樂,她是完顏習身邊的四個侍衛之一,她們也算有過幾面之緣。陳玄和梁丘天諭依次報出自己的姓名。
「就來了你們三個,其餘人呢?」燕淼看向門口,似乎在問,不會有人再闖進來了嗎?
陳玄抱臂斜倚帳柱,一副被我逮到了的得意模樣,揶揄道:「這就暴露真面目了,敢情一點都不想我們,就惦記著援兵來沒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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