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問最後一遍,走不走?」
馮雁平滿心期待著兩人能回心轉意。
可馮尋鈺低頭不語,流箏則勸道:「雁平,你何必將話說得這麽難聽。阿鈺就算成了昏,我們也可以時常走動,就和以前一樣,姐妹之間……」
「夠了,從今往後你我三人再不是姐妹,我沒有你們這麽懦弱愚蠢的姐姐。離開京城以後,我和這裡的人再無半分瓜葛,你們和誰成昏,生下幾個孩子都和我沒有關係——」
「你憑什麽認定離開京城以後,我們會過得像話本子裡的大俠一樣輕鬆快意?世道艱難,拋下尚書府千金的身份,憑一女子之身該如何謀生?你難道要像以前的我一樣,沿街乞討最後差點被凍死在路邊嗎?」
流箏打斷馮雁平,她意識到馮雁平接下來的話會更絕情,於是不受控制地說出了極其殘忍的話。
「雁平,你生來就是尚書府千金,不知道外面人心險惡,女子孤身一人行走世間不知要遭受多少惡意。不要說氣話,外面沒有你想像的那麽好。」
流箏還沒忘記自己年幼時在街頭饑寒交迫的慘狀,這世道什麽都是虛的,唯有錢和權是真的。
行走江湖快意恩仇,踏遍天下美好河山的日子固然自由,可她不想再挨餓受凍,任人欺淩了。
權貴才擁有自由,無錢無勢的賤民命如草芥。
「我不知道離開京城以後我會過成什麽樣子,但我知道留在京城裡我會變成什麽樣子。」
馮雁平忽然明白姐姐和流箏為什麽不願和她離開了,京城外面是個不確定的未來。
她嘴角上揚,扯出一抹帶著苦澀與決然的笑容,輕聲道:「我們打個賭吧?」
「賭什麽?」流箏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就以京城為界,你們做籠中雀,於方寸之地享榮華富貴。我做孤零野鶴,於萬里山河逐自在清風。」
第199章 誰憶她了?
亭外霞光漸暗,流箏的淚水浸透了血跡斑駁的帕子。暮色中,風捲起落葉繞著癱坐在地上的兩人飛舞。
「籠中雀,於方寸之地享榮華富貴。那籠子一點也不好,所謂的榮華富貴也不過是男人手指縫裡漏出來的一點殘渣罷了。」
流箏跟著馮尋鈺一起進入侯府,在那座比尚書府更加豪華的宅院裡,她和馮尋鈺才恍然驚覺,成昏後的新籠子比舊籠子更小,更逼仄。
世家千金光鮮亮麗、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是浮華表象。成昏之前,身為女兒,她們是被絲線操控的傀儡,一舉一動皆要聽從父親的指令,沒有自主抉擇的餘地;成昏後,身份轉變為妻子,卻又無奈陷入另一個樊籠,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事事都得遵循丈夫的命令,甚至連性命都交到了對方手中。
流箏曾經以為權貴出身的女子可以衣食無憂、安穩一生,至少在馮尋鈺未成昏之前她都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她拒絕了馮雁平,只是害怕自己會再度陷入從前吃不飽、穿不暖的窮苦日子。
跟著馮尋鈺進入侯府的那幾年裡,她漸漸發現世家千金的確不會因為饑寒交迫而倒斃街頭。然而,她們的境況也沒好到哪裡去,她們被種種規矩、禮教束縛得死死的。
當真如那籠中雀,一生都被困在籠中,被提著籠子的那隻手掌控著生死。
狂鶴聽著流箏的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腦海里塵封多年的記憶捲土重來。
她記起三人年少時在院中一同練武的日子,那時的她們無話不說,最後卻只有她一個人把那些話當了真。
「我們早就認輸了,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流箏止住淚水,眼中滿是不甘,緊緊盯著狂鶴,「這麽多年,你難道一次都沒打聽過我們在京城的消息?」
「沒有。」狂鶴直言道。
她當年就和兩人說過,分道揚鑣後各不相干,她並不關心她們在京城過得如何,更不會因為她們的處境好壞影響自己的生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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