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娘子莫要傷心。」應無雙站在青黛面前,將帕子遞給她。
青黛一聽應無雙的語氣如此溫柔,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她接過帕子正想變本加厲地放聲哭嚎。
應無雙的手掌陡然落下,穩穩搭在她肩頭。
剎那間,刺骨的劇痛如螙蛇般順著脊樑竄上心頭,臉上精心偽裝的悲傷神情被打碎,哭喊聲戛然而止。
她面露驚恐,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擦乾淚水,本將軍有話問你。」剛才還面目可親的將軍端起了架子,自稱「本將軍」,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發號施令。
在旁人眼中,應無雙伸手的動作似乎是在安慰可憐的婦人。唯有青黛自己知道,那隻手施加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幾乎要捏斷她的骨頭。
青黛心中畏懼,慌忙地擦乾淨臉上的淚水,端正地跪在應無雙面前,一如她曾經無數次跪在那些男貴人面前一樣。
「將,將軍只管問,草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習武出身的馮爭和桑進一眼便看穿了其中門道,應無雙這套恩威並施的手段,向來運用得爐火純青。
何令容見青黛的態度驟然轉變,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同為女子,她深知能在這世道闖出一片天地的兩位將軍,背後一定付出了很多常人難以想像的艱辛,自然也擁有超出常人的手段和本事。
絕非青黛想像中通過攀附權貴才得了個虛名的花瓶將軍,她那套賣慘哭嚎耍無賴的手段在兩位將軍面前不僅無用,還會暴露自己的膚淺和無能。
應無雙的視線從跪下的青黛身上,緩緩落在一旁身姿挺拔、不卑不亢的何令容身上。
她們是母子,眉眼輪廓相似,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與神采。
「你可知道打劫你們的匪徒和丘倉縣的男縣令官匪勾結?」應無雙問。
「知道知道。」青黛連連點頭。
「既如此,你讓本將軍為你們做主,可是想要本將軍出兵抓住罪魁禍首,將他治罪?」應無雙俯下身子抓住青黛的手臂,作勢要將她扶起。
青黛哪敢讓應無雙出力扶她,手腳並用,匆忙地站起身來。
四目相對,望著應無雙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青黛心中直發怵,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應答。
她方才請求兩人為她做主,不過是想讓她們可憐她,從而要些錢財傍身。哪敢和丘倉縣的縣令老爺作對,更別說治縣令老爺的罪了。俗話說民不和官斗,這種事情不是她能摻和的。
就在青黛不知所措之際,何令容突然跪下,雙拳緊握,眼眶通紅,聲音中滿是悲憤:「懇請將軍為我們做主!」
「丘倉縣的狗官簡直不是東西,竟行養寇自重之舉,為了些許錢財將治下百姓當做砧板魚肉,肆意盤剝。我們路過丘倉縣時,親眼看見縣裡百姓家家戶戶都在挨餓受凍。那狗官巧立名目,設下「剿匪銀」「安城費」等苛捐雜稅逼迫百姓交錢,若有百姓抗拒不交,便縱容那群男土匪進入縣裡,任由他們燒殺搶掠。」
「縣裡的百姓被狗官逼得賣兒鬻男,過得苦不堪言。就連我們這些過路的平民百姓,以及做生意的商戶也要遭受他的威脅,若是不奉上『買路錢』,等出了縣境,外面等著我們的就是殺人不眨眼的男土匪。」
言至此處,何令容伏地叩首,額頭撞在地上發出悶響。
她語氣激動,神色卻格外冷靜:「幸得兩位將軍愛民恤物,心繫天下百姓,派出麾下驍勇善戰的神武軍蕩平匪寨。如若不然,只怕我們孤兒寡母早已死在了那些兇殘的惡徒手中。有道是除惡務盡,丘倉縣的狗官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令容懇請兩位將軍再次出兵,將狗官繩之以法!為我……還有我那死去的家人們報仇雪恨,為丘倉縣百姓做主,救萬千黎民於水火之中。」
聰慧的少年明白應無雙話里的深意,正所謂 「師出有名」,丘倉縣隸屬媯州,神武軍地處北疆,若無由頭,本無權干涉媯州事務,便沒有資格懲治丘倉縣的男縣令。
但如今有百姓請願,出兵便成了順應民意之舉。
應無雙目若寒星,義正辭嚴道:「竟有這等事!丘倉縣有如此貪墨蠹蟲,禍亂一方,我神武軍豈能坐視不理?」
「你且寬心,我神武軍上承天命,下庇黔首黎民,絕不容許此等貪官繼續戕害百姓。明日便出兵前往丘倉縣,將那貪官捉來繩之以法!」
「多謝將軍。」
馮爭和應無雙同時扶起何令容,馮爭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何令容瞥了眼身旁的青黛,答道:「兩位將軍稱我令容即可。」
青黛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如此大膽,對著兩個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將軍說這些話。
夏池國從來沒有這麽多女將軍、女都尉的,這神武軍來歷不明,說不定就是造反的逆賊,那她們母子豈不成了逆賊同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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