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故作成熟地昂起頭,一本正經地說:「我會認真考慮的。」
眾人被小孩學大人的行為逗笑,一群人圍繞著小孩未來當大官的話題聊得熱火朝天。
應無雙放下茶杯,笑著在桌上放下茶錢。她拜託店小二照看馬匹,承諾傍晚之前會回來將馬帶走。
店小二收了應無雙另給的賞錢,應下了這個差事,將應無雙送到門口:「客官可別忘了要回來取馬,不過您就是忘了,我也會給您看好。得了空您只管來茶肆里找我就是。」
應無雙向她道了聲謝,轉身向雲昆城內住戶最多的迎春巷走去。銀竹按照她的吩咐將青黛和令容安置在迎春巷,這裡人多熱鬧,消息容易傳開。
青黛和令容也沒讓她失望,兩人一個會哭自己的慘,一個會罵媯州男官的殘暴,而百姓聽聞此事後會誇讚神武軍的仁義。
長此以往,神武軍仁政愛民的美名必將傳遍天下。有了民心,未來行事也更加順遂。
現在天色尚早,還沒到百姓們傍晚歸家的時候,迎春巷裡有些冷清。按照銀竹給的地址,應無雙準確無誤地找到兩人的住處。
她站在院門前側耳傾聽,屋內很安靜。
篤——篤——篤
來開門的是令容,青黛站在房門前拿著帕子掩面,顯然是還沒做好裝哭的準備。
「將軍,您怎麽過來了?」青黛瞧見應無雙立馬湊了過來,將應無雙請進院子裡。
令容說話前習慣深思熟慮後再說出口,大部分時候等她想要開口,別人已經把她要說的話說了,或者大家已經不在意她要說什麽了。
她剛想詢問應無雙的來意,青黛已經熱切地把人請到院中坐下。
青黛忙進忙外地為應無雙斟茶倒水,她們剛來雲昆城不久,還沒來得及置辦瓜果點心。
而且按照應無雙的命令,她們要沿著北疆各大城鎮尋親,將消息傳遍北疆才算結束。所以不能在此久住,也沒仔細打掃屋子。
以至於青黛都不好意思將應無雙請進落滿灰塵的大堂坐坐,只能讓應無雙在稍微乾淨點的院子裡吹風。
應無雙坐在院內看著青黛忙活,等了一會兒,青黛就使喚起令容:「愣著做什麽,還不來幫忙燒水!」
令容哦了一聲,跑到廚房裡生火燒水。
她們以前在昌新過得還算富庶,很少自己動手下廚,生火這種技能對她們而言就更生疏了。兩人手忙腳 亂,半天也沒點著火。
青黛以為應無雙離得遠聽不見,小聲責罵令容:「養你有什麽用,連個火都點不著?你要不是命好,托生在我肚子裡成了富家小姐,估計還要餓死。」
令容沒有難過,也不生氣,反而覺得有點好笑:「你以前也說我長得醜,幸虧是生在昌新何氏,要是和你一樣生在平梨坊,我長的丑又沒個好嗓子,肯定會被打死。」
「你還說過,多虧你聰明,找到了脾氣好的男富商成為人家的妾室,才沒有和坊中其她姑娘一樣被男人欺騙懷孕生子。要不然,我一生下來就會被溺死。」
「你說過好多類似的話,總之沒有托生在你的肚子裡,我就會被餓死、溺死、打死、磋磨死……可就在前幾日,我不是差點被你送給男土匪嗎?你難道覺得我在男土匪手裡能平安活到老嗎?你會覺得是你害死了我嗎?」
她說話慢,每一個字都格外清楚地傳入青黛耳中。
進了雲昆城後,青黛和令容都是各演各的,偶爾一唱一和互相配合,關起門來,兩人幾乎不怎麽說話。
山寨里的事情化作一根刺扎在兩人心上,兩人不敢碰它,一碰就疼,要是拔出來便會血濺當場。兩人便默契地閉口不提她們在山寨里做下的事情。
這會兒家裡有客人來,青黛以為令容會給她這個母親一些面子,沒想到令容狠狠地將那根刺徹底扎進她的心臟。
「你現在長大了,學會頂嘴了!」青黛臉色一變,眼神逐漸兇狠。
腳步聲逐漸靠近,兩人看向門口,應無雙正朝她們這邊走來。
青黛低聲警告:「回頭再和你說。」
令容沒將青黛的話放在心上,她繼續蹲在地上試著生火。
「木柴堆得太實,這樣點不著火。」應無雙從青黛身邊走過,徑直來到竈前,一邊給令容講解生火的訣竅,一邊熟練地擺弄木柴。
不一會兒,火苗竄起,愈燒愈旺,兩人臉上映著火光,忽明忽暗。
「將軍,您在外面坐著就行。水馬上燒好,我給您泡茶。」青黛往鍋里倒水,還不忘給令容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