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扮作妙蓮混入宮中,就是為了刺殺老男帝報仇雪恨。」
被關入大牢的這些天裡,八人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刑罰,身上臉上無數傷疤。
厲勝此時揭開面具露出真容,也不會有男獄卒發現不對勁,他們甚至不敢細看這些女人滿是傷痕的身體和面容。
但與厲勝一起的七個少年不同,她們看得出這道傷疤是陳年舊傷,從厲勝的眼角蔓延到下巴,毀了她大半張臉。
她們心疼地看著厲勝,想要關心她,又怕自己說錯話刺痛厲勝。於是大家只是靜默地望著厲勝的眼睛,握住她的手,向她送去無聲的關懷。
很久沒被這麽多人盯著自己臉上的傷疤了,厲勝不由自主地撫摸臉上縱橫交錯的新舊傷痕。
玄門的經歷太過沉重,厲勝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些並不愉快的回憶,她轉移話題,反問徐金花等人:「你們怎麽發現我要刺殺老男帝的?我何時露出了破綻?」
「太明顯了!你來的第一天我們就注意到了你的與眾不同。」
關翠芝年齡小,向來喜歡觀察別人。尤其是獨來獨往、總是擺著一副冷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厲勝,她自然會格外關注。
徐金花附和道:「掖幽宮中數百人,只有你的眼神是憤怒且充滿恨意的。死氣沉沉的皇宮裡,面帶憤怒的你生機勃勃,在一眾死人中,你這個活人格外突出。」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為何不早點揭穿我?」厲勝好奇道。
「我們不敢啊。你看起來那麽凶,後來不得已揭穿了你,你又是威脅我們一起死,又是用簪子滅蠟燭嚇唬我們。」藥香帶著一絲埋怨地說道。
她當時可是真的被厲勝嚇得不輕,每日夜裡都要躲起來偷偷抹淚。
厲勝聞言微微怔了一下,她冷血慣了,做事不會考慮其她人的感受,當時她也確實是抱著威懾她們的目的。
如今大家成了生死與共的至交,先前的事就是她做得不對了。
「是我做得不好,在這裡向大家賠個不是,還請大家原諒我。」厲勝想讓氣氛輕鬆起來,便故意將賠罪的語調說得輕快些,可惜配上她凶神惡煞的臉,倒像是笑裡藏刀。
藥香撇了撇嘴:「聽起來怎麽感覺是你原諒我們了。」
此話一出,壓抑的監牢里發出陣陣輕笑,大家擠成一團低聲笑起來。
「笑什麽笑!死到臨頭了還笑,等到了刑場剮你們皮的時候,看你們還笑不笑的出來,一群瘋子。」
男獄卒走過來用刀鞘敲了敲牢門,朝著眾人發出怒吼。
本以為大家會就此安靜下來,誰料八人偏不如男獄卒的意,徐金花故意仰起頭放聲大笑,其餘七人也跟著她一起扯起嗓子笑。
砰!砰!砰!
男獄卒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們,手裡的刀鞘瘋狂敲擊牢門,可依舊無法制止這越來越吵的笑聲。
他覺得自己丟了面子,罵罵咧咧地轉身往回走,向另一個男獄卒索要打開牢門的鑰匙:「我非得進去收拾她們一頓。」
拿著鑰匙的男獄卒不願將鑰匙交給對方,他勸說道:「三天後她們就要死了,臨死前想發瘋就讓她們瘋去唄,你和她們計較什麽!再說了,她們這幾天受了不少重刑,再折騰幾下萬一提前死了,三日後誰代替她們淩遲處死?到時候上頭問起來,你擔責啊?」
「算了,我才懶得和死人計較。」
男獄卒打消了念頭,可那刺耳的笑聲實在令人難以忍受,他們便決定出去透透氣,勾肩搭背地離開了地牢。
腳步聲越來越遠,笑聲也緩緩消失,氣氛再次變得凝重起來。
關翠芝攥住厲勝的衣袖,雙眸亮晶晶的:「厲姐姐,你是武林高手,會不會有別的江湖大俠來劫獄,將我們救出去啊?」
眾人紛紛望向厲勝,眼裡燃起希望。
厲勝咬住舌頭,將「不會」二字咽了回去,改口道:「我是個獨自行走江湖的俠客,沒有幾個朋友。」
眾人難掩失落,只聽厲勝話音一轉:「但是,我們可是成功刺殺了老男帝!老男帝昏庸無道、人人得而誅之,在世人看來我們就是斬殺了狗男帝的英雌,這等壯舉一旦傳遍天下,定會有數不盡的英雌豪傑趕來京城。」
「她們會來劫獄!」關翠芝興奮起來。
厲勝搖了搖頭,做思考狀:「劫獄要闖入地牢里救人,地牢如此逼仄,大俠們難以施展身手。依我看,還是劫法場勝算更大,她們如果會來,劫法場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