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來,老男帝的「死劫」尚未出現,皇城的百姓卻是渡了一次又一次死劫。
百姓們並不畏懼朝廷口中罪大惡極的反賊和逃犯,正相反,在她們看來,披著官服的男兵才是真正的披著人皮的惡鬼。
在搜查神武軍之前,皇城裡的男兵便打著為老男帝抓捕「疑犯」的旗號,認為「疑犯」就藏在百姓之中。「疑犯」具體藏在哪裡,不需要追查線索,只看下令的那位男官想貪哪個坊市的錢財。
負責巡邏、搜查「疑犯」的男兵強闖民宅,帶鎖的箱籠被長刀劈開,有錢拿錢,沒錢奪糧,屋子裡值錢的東西被洗劫一空。但凡有反抗之意的,都會被男兵們誣作同黨,拖至街頭打得血肉模糊。
一個預言,讓皇城裡的數十男官尋得貪污斂財的 「良機」,百姓們苦不堪言,卻求告無門。歷經數十次大大小小搜查 「疑犯」 的折騰,百姓們早已經不起再一次的搜查。
這次朝廷男官打著抓捕反賊和逃犯的旗號,不知道上面的男官要貪多少才能滿足。百姓們已不再奢求能保住自己的錢袋,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是天大的幸事。
城西因為西市的繁盛貿易,吸引了天南海北來的商人在西市附近的里坊居住,此處是著名的富人居所。
之前數十次搜查中,男兵們都是搶著來此處巡查。富有的商人花錢買平安,便能順利躲過一劫,但多數在西市做著小本買賣的商販就遭了殃,辛辛苦苦大半年的積蓄都被掠奪一空。
西市里坊,商販們心驚膽戰地躲在家裡,不知道今日哪家會第一個遭殃?
伴隨著鐵器碰撞的腳步聲從門前路過,眾人趴在門口偷偷觀察外面的情況。
令人心顫的尖叫響徹天際,隨之傳來數十人無助的哭嚎和哀求聲,住在附近的鄰里街坊瞬間認出這是從搗衣巷傳來的聲音。
搗衣巷裡住著的可都是一群老實本分的浣衣女,她們可從不與人為難,是頂好的一群人。
這些濫用職權、欺壓百姓的畜生,為何要將她們這些人逼至絕境?
或許是街市太過安靜,躲在家裡、店鋪里的人們清晰地聽見搗衣巷裡傳來的聲音。
「官爺,我們浣衣為生,絕不可能窩藏賊人,你們也看見了這院子除了我們根本沒有別人。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打人!」
大家辨認出這是胡娘的聲音,搗衣巷裡屬她最熱心腸,街坊鄰居或多或少都受過她的恩惠。
「我們只有這點錢了,這些錢就當是請各位爺喝點好酒。冬天生意不好,大家每日拿冰水洗衣,手上生滿凍瘡也就掙了這點銀子,我們沒說謊,所有的積蓄都在這裡了。」
這是三娘在說話,她似乎哭了。
「院子裡值錢的東西都給了你們,你們到底還想怎麽樣!少拿抓捕反賊的藉口誆騙我們,之前抓什麽蕭牧舟的時候,你們便來過一次,在屋裡翻箱倒櫃,好像人能藏在那麽小的箱子裡似的。我們一群無辜百姓還被你們害得進了京兆府,差點死在裡頭!後來又要抓什麽天劫里的疑犯,將我們院子搜查了數十遍,洗好的衣服也被你們糟蹋得要重新洗上數百遍才能幹淨,屋裡一個子兒都不剩了,全部進了你們的兜里!」
嚯,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定是那外鄉人高秀。她脾氣直爽,待人溫和,但碰上那種心眼髒的,她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高秀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什麽神武軍、疑犯、蕭牧舟都是他們魚肉百姓的藉口。若是男兵們都規規矩矩地搜查完就走,她們哪會如此害怕,定然打開門努力配合男兵。
但朝廷視百姓為草芥,她們對朝廷的信任也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惡意搜查中消磨殆盡。
浣衣女們被抓進京兆府的事情,大家也都還記得。那日男兵們闖入搗衣巷,將一群人全部押入京兆府,那陣仗可把大家嚇壞了。
後來從胡娘她們口中才知道,要不是反賊逃出京城的消息傳回來得及時,她們都要挨板子,官老爺還要拿刑具夾斷她們賴以生存的雙手。
何其殘忍。她們同情浣衣女的遭遇,更害怕自己有一日會被誣陷為反賊同黨,然後被不分青紅皂白地關入大牢擇日問斬。
「滾開!你們休想在我的搗衣巷裡撒野。我活了九十多年,親眼見證這皇宮裡換了六個男帝,可沒有一個男帝是為國為民的明君。老男帝死得好,那群刺客就是英雌,殺了荒淫無度的狗男帝!本以為新男帝會是個好的,結果和他爹一樣,歹竹出不了好筍,你們這些官啊兵啊,就是想將我們這些老百姓往死路上逼。別說神武軍要起義造反,我們也被逼得無路可走了!」
這道蒼老的聲音是搗衣巷最年長的方太婆,西市里不少商販都是她看著長大的。
只聽得方太婆一聲怒吼,搗衣巷裡傳來好幾聲驚慌的大喊,緊接著是武器碰撞的聲音。
她們聽到胡娘哭喊著說要和男兵拼了的話,聽到男兵被打倒時發出的哀嚎,聽到一聲聲無助的「救命」,以及高秀憤怒的吼叫。
毋庸置疑,搗衣巷的浣衣女和男兵打起來了。
手無寸鐵的她們如何與那群手持利刃的男兵相比?無異於以卵擊石。
街坊鄰居之間數十年的交情,讓她們無法坐視不理。數十人毫無勝算,但若是數百人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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