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都歇斯底里了,連聲笑道:「啥,這是要老子死嗎?啊?」
大嫂、二嫂呆若木雞,直勾勾地望著雪硯。
三嫂這沒心眼的嗷嗷大叫:「這局不算,再來再來!」
二嫂啐她一口,「還敢再來?再來要喝一年西北風了。人家一直讓著咱還看不出來?」
「不敢當。嫂子們付錢吧。」雪硯說,「哥哥該蹲的次數可一下不能少。」
二嫂爽氣地說:「行,咱認賭服輸。」說罷作掏錢狀,忽然把椅子一掀,拔腿就跑。其速之快,差點把公爹撞死在牆上。
大嫂、三嫂一瞧,誰也不敢殿後。也捲起一陣風逃了。
一派屁滾尿流的盛況。
雪硯:「......!」
周家人在後面喊追喊打,揚聲罵道:「沒搞頭!幾條落水狗往哪兒跑。」
**
這個除夕,在一片恣肆的歡聲中收尾了......
雪硯也算盡興地玩了一場。這一種快活在她卑微的童年是從未有過的,讓她整個人都飛揚了。回家路上,情不自禁地哼上小曲兒。
「這麼開心?」周魁問。
「四哥,我有沒有替你掙足面子?」
「嗯,這尾巴要翹上天了不是?」他一把將人抱了起來,故作兇惡地說,「我看是不是要翹上天了。」
「誒呀,誒呀......」她兩手抱著他的腦袋,直笑。
他也笑。
「那面子有沒有?」
「當然。」他把頭埋在她身上蹭一蹭,深嗅了一口那甜滋滋的香氣。狠狠說:「可太有了!」
四周燈很亮,連成了一條浩浩的光河。
他抱著她跋涉其中,步伐更壯闊起來。大開大合,充滿豪氣。從她的角度俯視,看到他一雙笑眼亮晶晶的,一個動了情的靈魂在裡頭發光。
夜晚的四哥,相比白日裡冷峻的他更有另一種風采,另一種光輝。
搖身一變,就是這世間最好的情郎......
「你這傢伙十八歲囉。」他這樣感慨著。
聲音醇厚而溫柔,在風裡彌散開去。叫滿園花木也有了含情的樣子。
這真是雪硯十八年來最好的除夕了。
它這麼美,這麼歡,以至她很擔心會不會成為自己一生的絕唱......
夫妻倆回到家,略微洗了洗,躺到床上時已近子夜了。後院的僕人還在守歲。歡聲零碎地飄進來,更增一種飄杳如夢的美。
當心情從狂歡中回落,這一切的美好幾乎是叫人惆悵的。
丈夫在換衣時,雪硯眨巴著大眼躺在被窩裡。把今晚的事仔細回想了一遍。忽然翻個身問:「四哥,你知道什麼叫喊魂麼?」
他認真扣著寢衣的帶子,沒有搭理。
「四哥?」她又喊兩聲,「.....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