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近日都沒打算出城的,那伙賊人卻提前在她去崇寂寺的路上埋伏好了。
在宋馳停在賣手絹的店家時,猜測便得到了證實。
鳳翾心中頓時漫起一股強烈的失望感。
答應了幫她,她才會中了她的計。
坑人也好害人也罷,鳳翾覺得利用別人的善意是最劣等的行為。
她慢吞吞地爬下馬,率先走進了店中。
楚安然在好友的陪伴下,倒還真在等著她。
畢竟要在外人面前裝模作樣一下。
鳳翾冷了臉,蹬蹬地走向楚安然。
楚安然抬臉看向她,詫異之色一閃而過。但她很快掩飾過去,對鳳翾吃驚道:「阿翾回來得好快。」
「是不是你主使的。」
鳳翾直直地盯著她,沉聲說。
楚安然不解道:「阿翾何出此言,你怎麼了?」
她目光落在鳳翾沾了泥土的衣服上,驚道:「阿翾,你受傷了?!」
鳳翾哽住,比她更驚訝地瞪大了眼——她好會裝!
「我出城的時候遇到了歹人,肯定是你……」
鳳翾閉上了嘴。
無憑無據,她是沒法指認她的。
楚安然好友張口反駁道:「天子腳下,哪裡來的歹人?」
她護著楚安然,皺眉說:「你別自己摔了一跤就誣賴安然啊。」
店鋪面積沒有特別大,兩人說話聲略大些,店中人就投來了目光,其中不乏認識兩人的。見她們起了爭執,一邊心道早就知道她倆要撕起來,一邊圍過來,表面上是勸和,實際是為掌握一手八卦。
這邊楚安然白衣素麵楚楚可憐,而鳳翾氣鼓鼓的帶著怒氣。
兩相對比下,就讓人忍不住去憐惜楚安然。
「是有什麼誤會吧?楚小姐弱質芊芊,能做什麼事呢?」
「楚小姐這幾日都消瘦了許多,就別為難她了。」
一群以貌取人的傢伙!
鳳翾咬住下唇,朝人群外看去。
她被救後就被帶來這裡,若說證據,還是要靠赤蠍司的副使大人。
宋馳剛在就在門口等著什麼人。
兩名赤蠍使將一個穿紫服的為官的男人帶了過來。
正是楚安然之父楚謙溫。
他突然被赤蠍使找上,整個人戒備不已。
宋馳對楚謙溫揖了一禮,動作雖恭敬,語聲卻很隨便:「楚大人,叫您過來,是為讓你幫忙決斷一個事。」
楚謙溫緊皺著眉。
任哪名官員被赤蠍司找上都高興不起來。
他們有聖上撐腰,橫行無忌,何時需要別人幫忙決斷事情了?
他滿腹顧忌地隨宋馳步入店中,一眼便看到自己女兒正惶惶地同鳳翾說話,頓時大驚。
女兒和赤蠍司怎的扯上關係了。
楚謙溫大步上前,喚道:「然然。」
楚安然神色僵了一瞬,隨即起身走到楚謙溫身邊:「父親。」
她好像找到了靠山一樣,鳳翾嘟了下嘴,也喚宋馳:「副使大人。」
宋馳笑吟吟地說:「赤蠍司今日在城外斬殺了幾個歹人,還把謝小姐嚇到了。我覺得很恐惶啊,為了給謝小姐賠罪,不得不將那幾個歹人的來歷弄個清楚了。」
楚謙溫皺眉道:「你說的這些,和然然有什麼關係。」
「自然是因為那些歹人拿的是楚小姐的銀子。」
楚安然的好友氣憤道:「你們赤蠍司冤枉人到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女子身上了嗎!」
楚安然落下淚來:「父親,我沒有……」
她這幾日身形削減,瘦骨伶仃,哭起來就更顯可憐了。
旁人看得不忍,在赤蠍司的威壓下,仍有人敢為楚安然憤憤不平:
「信口胡說就能誣陷人了嗎,你們別太過分。」
宋馳笑道:「赤蠍司從不做無憑無據之事。」
他拋出一個沾著血的布袋。
楚謙溫手忙腳亂地接了。
「這是……」
「這是你女兒偷你的銀子,恰好是端午節宮中賞下來的,你應該眼熟得很,回家翻翻看還在不在不就知道了?」
楚謙溫心中已有所猜測,但仍不願承認:「京中為官者眾多,有此銀的不在少數,僅憑此物就栽陷給然然未免草率。」
宋馳笑了笑:「恰好我兄弟們還將那歹人留了個活口,本來看楚小姐身嬌體弱,才沒想著請她去赤蠍司,既然楚大人不信,那就只能請兩位去辨認下那個活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