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腰間那隻手,指尖漫不經心輕點著,流露出主人此刻的悠閒。
與街頭匆忙麻木的行人形成一道圖層屏障。好似獨她一人是從畫中走出,來人間紅塵走一遭,又會回到畫中世界去。
撐傘女人走到西圖瀾婭餐廳前,停頓,轉身。油紙傘一個輕旋,半截瓷白的下巴緩緩露了出來,隨著綠油紙傘上揚,映入眼帘的,是紅唇彎起的慵懶弧度。
陸宴嶺垂下眼皮,面無表情收回視線。
今日他來這,是幾年未見的好友從倫敦回國,約他見面敘舊。
服務員送了杯水來。
他低頭瞟了眼腕錶,約的時間中午十二點,好友已經遲到十五分鐘了。
待他從腕錶中抬頭,視線忽地一頓。
眼帘中出現一雙踩著細高跟女人的腳背,和方才那襲輕搖慢擺的綠色旗袍,油紙傘束了起來,傘尖點在地上。
陸宴嶺視線從女人握著傘柄的手一點點往上移,落到女人臉上。
四目相對間,女人瀅潤的眸子閃了下,朝他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陸宴嶺看著她,沒說話。
女人卻拉開對面的椅子,自顧坐了下來。
「點菜了嗎?」女人把傘擱到窗邊,隨意地問。
陸宴嶺雙眸微眯,還是沒說話。
趙旎歌不動聲色打量對面男人,五官冷俊,坐姿挺拔,身著迷彩常服,同套長褲束在黑色作戰靴里,顯得男人寬肩長腿野性十足,渾身上下氣場逼人。
那雙漆黑冷靜看著她的眼眸,也窺不出什麼情緒。
兩人視線來回間,趙旎歌在心裡給了個優級的評價。
不錯,至少男人長相氣質都在她審美點上,否則就算他是男主,攻略起來也難免會令人有點掃興。
趙旎歌見他跟前只放了一杯水,讓服務員拿來菜單,笑盈盈問:「我口味比較挑,就點自己喜歡的了,陸大少不介意吧?」
她這句『陸大少』一出,一直不置言辭的陸宴嶺眉峰微不可察一提,終於開了尊口:「請便。」
趙旎歌勾了幾道最貴的菜,「陸少平時都有什麼愛好啊?」
陸宴嶺放在桌上的右手緩慢叩了兩下,這是他思考時的慣性動作。
身為特種作戰旅旅長,從這個女人坐到他對面拿起菜單那一刻,他就從「動機、目的、可疑之處、細節偵查」將她從頭到尾不著痕跡審視了一遍。
當她問他有什麼愛好時,陸宴嶺罕見地默了一瞬。
這時,西圖瀾婭餐廳應侍過來:「陸先生,前台有電話找您。」
「失陪一下。」
陸宴嶺起身,走向前台座機,拿起聽筒。
「喂,宴嶺,實在抱歉,我今天來不了了,出了點事。改天我一定親自向你賠罪!」
陸宴嶺垂眸:「無妨。出什麼事了,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不用,家裡的事。實在對不住啊兄弟,我處理完再給你打電話。」
按理說,tຊ朋友失約,他應該聽完電話就叫服務員買單,然後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