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嶺聽了,蹙了下眉。
趙嬸子又道:「說出來陸長官你怕是不信!上回你們回村,我愣是差點沒認出來那是妮兒哥,她的變化那可不是一般大呀!不信你問春梅,她們倆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妮兒哥以前在鄉下可勤快了,什麼都幫著家裡做,下地幹活,養雞餵牛,一把好手呢。」
結果上次回村,板凳髒了她不坐,吃飯的筷子要先用開水燙一遍再吃,不論哪個親戚來跟她打招呼,她都只禮貌客氣地說謝謝。
「現在可不就是嬌小姐嗎,進城兩三個月皮膚就養得白白嫩嫩的,十指不沾陽春水,還找了您這麼個年輕有為的軍官對象,唉,人這命啊,有時候就是不一樣!」
陸宴嶺越聽眉峰擰得越緊。
趙嬸子描述的那個人,聽起來怎麼跟他認識的趙旎歌完全是兩個人。
陸宴嶺頓了筆,側首問:「她……以前是這個樣子?」
旁邊的趙春梅有些遲疑,因為有些話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趙嬸子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她張嘴就講了幾件以前在鄉下發生的事,描繪得栩栩如生的。
在她的形容中,一個淳樸,老實,嘴笨但勤勞,還曬得有點黑的鄉下姑娘形象躍然在陸宴嶺眼前。
但,這些詞,有一個跟現在的趙旎歌沾邊嗎?
陸宴嶺凝眉,若有所思。
趙春梅怕母親這些話會讓這位陸長官不高興,忙道:「雖然當時妮兒哥說不想來京市認親,但現在看她過得這麼好,我們也挺替她開心的。」
陸宴嶺擰上筆蓋,斂眸時,手指在櫃檯上緩緩叩了兩下。
半晌他轉身,道:「所以,她是在她養母出意外後,才突然決定來京市的?她養母怎麼死的?」
「這……沒人知道。」
趙家大嫂是死在外地,被派出所通知的死訊。
只說是意外,但人都已經死了,家裡就剩一個孤女,誰能幫她去查?
敏銳的直覺告訴陸宴嶺,這裡面有蹊蹺。
四處都疑點重重。
按照這對母女的講述,他認識趙旎歌的第一天,應該就是她來京市的第三天。
可他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現在的性情和模樣,從頭到尾沒變過。
不僅伶牙俐齒,還狡黠,會演戲。
長袖善舞,專勾人心,跟個狐狸精一樣。
連他都被她騙得團團轉。
什麼樣的力量,能讓一個人在三天之內,就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等送走趙嬸子母女,陸宴嶺離開戶口局回到車上,還若有所思。
過了會兒,他直接一個電話打到段卓天那兒,讓他幫忙查查半年前的一樁舊案。
段卓天本就在公安體制內,查這種檔案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