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幾日嘴巴吃刁了,沒肉就覺得沒味道。
「我讓你喝,讓你喝,喝個夠。」周正河一把將他拉過來,將頭摁到水缸里。
這個天氣,水缸里都是冰,周正山的臉直接被冰塊劃破。
他想說話,嘴巴裡面冒泡泡,手兩邊劃著名。
論幹活,這個家周正河第一,所以力氣也是最大,再加上有憤怒扶持,周正山更不是對手。
周正海看著大哥那樣子,就覺得二哥對他還是挺仁慈的。
不過就是一巴掌,不算啥。
「哎喲!老二你這是幹什麼,你是要翻天嗎?」
「他是你大哥!快鬆手。」周大根聽到動靜,趕過來見大兒子快要被淹死,趕緊拉著老二。
周正河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渣爹的臉上,「對,我就是要翻你這個屁天。」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是我娘一把屎一把尿將我們養大。」
「你在外面過好日子,明知道我們日子過不下去,都不肯搭把手。
「這世上最惡毒的人就是你,你算什麼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對著親爹出拳頭。
一拳又一拳頭砸過去,絲毫沒有父子情。
周正山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凍得瑟瑟發抖,他抱著雙臂坐在灶台那烤烤火。
至於親爹被打,他就當沒看見。
現在他只想自己活著,不想被凍死。
「不孝子!」
「邦邦!」
「你這個……」
「砰砰!」
周大根最後求饒,「別打了,我是你爹。」
「我錯了,我認錯。」
周正河渾身都是汗,拳頭上都是血,分不清楚是誰的血,這都不重要。
他將刀舉起來,「吃了我家雞鴨鵝,給錢!」
「兒子,爹沒錢。再說你家就是我家,這是我們的家,爹身體不好,補一補。」周大根哪有錢,換的那一點點錢,都被他買酒喝了。
「沒錢,那我就砍下你一隻胳膊。」周正河發了狠,眼睛通紅。
「等一下,等一下!」
「這個給你,行了吧。」周大根見刀子砍下來,趕緊叫停。
當時遇到土匪時,他往褲襠里塞了幾顆金豆子,金瓜子。
這一點,就連大兒子都不知道。
要不是現在為了保命,他也捨不得。
褲衩子裡有個小口袋,他掏出一顆小金豆,遞給二兒子。
周正河雖然有點嫌棄,但是不至於跟金豆子過不去。
「這是我娘的房子,你們不能住,我家狗去哪裡了?」他好像沒有聽到狗叫。
「爹跟大哥下酒了。」周正海小聲地說著,被他們瞪了一眼,縮著脖子。
他不想走,所以當然要賣二哥一個好。
跟著二哥,他還能混口飯吃,活下去,等到娘回來。
如果跟著爹跟大哥,他遲早要被賣掉。
這一點,他還是能分得清的。
「賠錢!」周正河衝著渣爹又伸出手,不用猜,他還有。
他們這些人,骨子裡都是自私。
周大根畏懼兒子手上的刀,只好又遞過去一個金豆子。
周正山盯了盯親爹的褲子,那眼神很直白,就是要分。
周大根趕緊捂住,對大兒子他也是有提防之心。
「滾,你們三個一起滾。這家裡的一切都跟你們沒關係,誰要是再來就嘗嘗我手中的刀。」周正河直接趕人。
周大根第一個跑,他去找村長,找族長,讓他們來管管這個不孝子。
毆打親爹,這像話嗎?
周正山哀求著,「二弟,你好歹讓我換一身衣衫,我快要凍死了。」
「你去死啊,你本來就該死。」
「還有你,周正海,滾!」周正河平等地將他們三個人趕出家門。
周正海慢吞吞地挪動,他的傷一直都沒好。
希望二哥看到他這麼慘,開口讓他留下來。
可惜,讓他失望了,並沒有。
他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天大地大,已經沒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周正河甚至都沒給他們髒衣服,而是將衣服全部都燒了,繼續熬雞湯。
那一鍋雞湯,他一口都沒捨得喝,明天帶過去給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