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向著惡僕連連鞠躬,雙手奉上銀子。
惡僕重重啐了口,臨走之前,他還惡狠狠地看了叔侄倆一眼。
沈椿身子一挺,又被沈青山死死拽住,在她耳邊小聲道:「這馬車上坐的是刺史公子,咱們得罪不起的。」
沈椿看他頭破血流,神色憤然:「不過是個刺史,憑什麼...」
她話說了一半兒,自己先頓住了。
為什麼她要說『不過是個刺史』,她現在算什麼啊?莫說是堂堂刺史了,就算是小小一個縣令也是她招惹不起的。
哪怕青山叔一家在城裡已經算是薄有家資了,在這些真正的權貴面前,他們照舊什麼也不是。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沈椿現在的確體會到了有多難——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後悔離開謝鈺。
她有自己想要的人,她要過自己的日子!
她用帕子捂住青山叔的額頭,咬牙扶著他,一步一步地去了醫館。
......
小公爺和夫人鬧彆扭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但總讓夫人在外面呆著也不是個事兒,長樂本來以為,謝鈺過兩日就會接夫人回來的,但沒想到,倆人這回倒似真鬧掰了似的,謝鈺居然十天半個月都沒動靜。
長樂這才納悶,難道小公爺這君子做的這般徹底,當真要放夫人和離不成?
不過他這幾日也沒閒著,寧王那邊他自然不會放過,沒幾天,御史台就參奏了寧王在封地的強搶民女,貪污受賄等罪狀,皇上本就瞧寧王不大順眼,趁此機會削了他的親王爵位,貶為郡王,直接發配到山匪異族橫行的邊外去了,說是藩地,其實和流放差不多。
謝鈺當年就被派去過這樣的窮山惡水做縣令,全靠他自己的能耐,這才一步一步升了上來,寧王可是斷然沒有這樣的本事,他們一家在那裡,只怕都留不住性命。
還有沈家那邊兒,承恩伯想盡辦法通了關節,本來想在禮部謀個差事,沒想到臨門一腳的時候,又給人卡下來了,就連身上原本有的四品閒差都被擼了個乾淨,這下他是徹徹底底地老實了。
不過京兆府很快又遞上一樁有些棘手的案子,少尹對謝鈺道:「...押往邊關的糧草軍餉少了三成,尤其是糧草里摻了不少沙土,一層一層查下來,這些錢糧是在咸陽遺失的,聖上雷霆震怒,要徹查此事,咸陽今年已經劃歸到了京兆府轄下,咱們若是不派人去一趟,只怕聖上要問責。「
他拱了拱手:「下官打算親自前去,您覺得如何?」
謝鈺這幾日時不時便要走神,頓了頓才問:「...哪裡失竊?」
謝府尹一目十行,記憶超群,這兩天是不是吃錯東西了。
少尹心裡嘀咕,面上卻不敢表露,又重複一遍:「咸陽的乾陵。」
謝鈺眼眸居然恍了下,輕輕道:「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