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認對沈椿並無虧欠,衣食住行,無一不是上乘,哪怕是她的一件小小陳設,都是外面萬金難求的珍品,可她不但沒和他更為親近,兩人反倒是越行越遠了。
謝鈺壓下浮動的心緒,回過神:「沒事,塗了藥就好了。」
沈椿才不相信他有這麼好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等他給出處罰結果。
面對她這幅表情,謝鈺當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不說話,她反倒先沉不住氣,一張小臉如喪考妣,主動問:「你打算怎麼罰我?」
謝鈺垂眸看她一眼,方才道:「手給我。」
沈椿糾結了下,猶猶豫豫地伸出手。
昨天兩人歡好的時候,她手指抓著床柱,食指的指甲劈開了小小一塊,另一半陷在肉里——方才抓傷他的,也是食指的這枚指甲。
謝鈺一眼掃過,從床頭抽屜里取出一柄琺瑯剪子,幫她剪掉了劈開的指甲尖。
最開始,沈椿嚇了一跳,驚叫了聲想要抽回手,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腕,不許她逃脫。
她兩雙手生的精巧細長,指尖呈現一種健康的淡粉色澤,猶如珠貝一般。
他想了想,順道兒幫她把另外九根手指的指甲也一併修剪整齊了——這是他第一次做伺候人的活兒,開始還有些生澀,險些剪到肉,到最後越來越熟練,幫她修出了漂亮圓潤的十個指甲尖。
沈椿的表情越來越奇怪,到最後跟見鬼了似的,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謝鈺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若無其事地道:「你吃完飯好好歇著吧,我忙完公務就回來陪你。」
頭一次,他主動交代了時間:「大約需要一個時辰。」他甚至補上了具體時間:「約莫是申時過兩刻。」
交代完,他沖她微微頷首,撩起衣袍出了門。
經過昨夜的發泄,謝鈺的心境逐漸恢復平和,迫使自己儘量客觀地,理智地看待這件事。
在昭昭小時候,謝無忌對她有過救命之恩,所以昭昭一直對他念念不忘,如果按照話本子發展,兩人應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但現實畢竟不是話本子,並不是有了救命之恩,兩人就一定要在一起的。
救命之恩或許意義重大,或許昭昭因此對他有一些好感,但畢
竟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幾句童言稚語又怎麼作數?謝鈺並不相信,她會對這事兒有這麼深的執念,等時日久了,他和昭昭有了自己的孩子,年少無知時的朦朧好感自然做不得數。
至於謝無忌那邊兒,那就更好辦了,他還記不記得當年的事兒,知不知道昭昭就是當年那人都是兩說,這種事情上,男人總是比女人更現實,就算他知道,難道他會為了童年時的一點緣分,冒天下之大不韙和自己的弟妹攪合在一起嗎?
謝鈺很了解自己的長兄,謝無忌選擇走了那樣一條道路,更不會被兒女情長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