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下次?這次造成的傷害可能已經給病人造成了強烈的心理陰影了,」護士看了一眼病房門,才道,「病人很排斥我們做清腔手術,死活要保住這個胎兒,現在就看你怎麼決定了。」
余灝一時犯了難:「這孩子,還能保住嗎?」
護士搖搖頭:「難說,就算暫時保住了,也有再次流產的跡象,我看你們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何必如此執著,自討苦吃呢?」
余灝垂眸沉凝了好半天,才道:「還是清腔吧。」
「既然這樣,你去跟我簽個字。」
余灝簽完字回來的時候,躺在病床上的人依舊是清醒的,見到被醫生引進來的余灝,輕煙用血糊糊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余灝,帶我走,你帶我離開這裡……」
「輕煙,孩子保不住了。」余灝雙手裹住他的手輕聲道。
可是躺在手術台上的人挪動著雙腿,死死拽住他不肯放手:「我求求你不要讓他們傷害我的孩子,你帶我走好不好……」
余灝看著他淚眼模糊的虛弱模樣,抿著唇,憋住眼中的淚勸道:「輕煙,以後還會有機會的,保孩子只會傷了你。」
「我不在乎,」他兩手拽著余灝的袖子借力,「這是我和他的第一個孩子,我要保住他,我一定要保住他。」
余灝推了推他的手把視線轉向一旁的醫生,含淚哽咽:「給他打麻醉針吧。」
「不要,我不要!」一隻手被醫生抓住,幾名護士上前來按住了他。
輕煙用著最後的力氣一手拽著余灝的手腕一邊掙扎:「放開我,我不要……」
一陣刺疼自小臂傳來,那一劑麻藥注入他的靜脈,所有的希望仿佛在那一刻湮滅。
三十秒的入睡時間足以摧毀他全部的意志,即便他還想用力,可是軟弱感順著他的手臂蔓延全身。
拽著余灝衣袖的手指在一寸寸往下滑,他的視線逐漸模糊,大腦的思緒在渙散,指尖扯住的衣袖終究落空,牽住余灝的那隻手臂失重下.墜。
「余灝,我討厭你……」那微乎其微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絕望,沉寂在這冰冷的病房裡。
天空划過一道紫色的閃電,烏黑的雲層遮住了天空,不過半刻鐘,豆大般的雨點便傾落而下,「噼里啪啦」地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輕煙站在門前,看著從車內走來的親密的兩人,目光森冷,然而明衍仿佛把他當做空氣一般,摟著王譯的腰越過他身旁往屋內走。
「明衍!」輕煙轉身來,喊住了背對著自己人。
只見明衍頭也不回地拋出兩個字:「有事?」
輕煙氣得渾身發抖,從牙縫裡發出一句低語:「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