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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錦書和裴煦辰對視一眼。賭坊的管事見狀,連忙恭敬地說道:「樓上的是我們天運坊的坊主,請二位隨我上樓一敘。」

裴煦辰輕輕握住溫錦書的手,遞給了她一個眼神,衝著管事點了一下頭,說道:「有勞管事了。」

在管事的帶領下,裴煦辰和溫錦書通過穿過一側狹窄的樓梯,來到了二樓。

二樓的布置與一樓截然不同。整個二樓走道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人行走在上面幾乎聽不到腳步聲,兩側皆是緊閉的包廂,牆壁上掛著名貴的字畫,給人一種安靜而奢華的感覺。

管事將她們帶領到走廊的尾房前,徑直扣響了房門。

屋門由內打開,是一位戴著狐狸面具的婢女,溫錦書趁機環視了一眼屋內擺放著的精美瓷器和古樸的家具,每一件物品都彰顯著主人不凡的品味。

而那戴著白色面具的坊主此刻正坐在房屋中央的紫檀木桌後,「二位請坐。」

坊主的聲音依舊低沉,他微微抬手,示意她們兩人靠近自己坐下。

待她兩人在坊主對面坐下之時,戴著狐狸面具的婢女走到她們身前,斟了一杯茶後又退至坊主的身側。

裴煦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頗為感謝地說道:「今日之事,多謝坊主出面解圍。」

坊主輕輕一笑,「雖不知二位來自何處,去往何處。賭技更是高超,但卻有如此膽魄,在下不過是對二位有些好奇罷了。」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裴煦辰的目光緊緊盯著坊主,而溫錦書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坊主,試圖從他的言行舉止中找出一些破綻。

溫錦書低頭發現這個坊主自打她們進來以後,便一直端坐在座位之上,她瞥了一眼坊主的手,那雙手指甲雖修剪得整齊,但卻有些粗糙。

溫錦書索性用著天真爛漫的口吻說道:「今日乃我第一次陪伴我家郎君前來,發現此處不同於其他賭坊,竟如此神秘,讓人不禁有些好奇。」

坊主的身體有些瑟縮,眼中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驚慌,可這一瞬卻被裴煦辰和溫錦書納入了眼底。

「要想賭坊能夠長存,自然要與其他賭坊有不同之處。更何況每個人都有難語的地方,或為名聲,或為仕途,這賭坊只不過是提供一個他們需要的場所罷了。」

裴煦辰把玩著茶盞,開口說道:「我想端坐在椅子上的坊主,應該很煎熬吧?」裴煦辰目光一轉,看向了白色面具身旁的婢女,舉起茶杯,「或許,你才是真正的坊主。」

溫錦書這才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裴煦辰沒有發現,苦惱於自己應當如何沒有破綻的提醒裴煦辰。

剎那之間,四人之間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讓人不禁屏住呼吸,白色面具的男子眼神微微一顫,不敢輕易出聲。

倒是狐狸面具的女子率先揭開了面具,面具之下的那張容貌,讓溫錦書和裴煦辰有些詫異。

此人竟然有著和秦欽相似的眉眼。

原本坐在椅上的男人起身恭敬地站立在旁,替少女倒了杯茶,少女淺笑盈盈的喝了一口。

溫錦書薄唇輕啟,「竟不知天運坊的坊主竟如此年輕,實在幸會。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鄙姓秦,單名淮。」秦淮側身在身旁的男子耳邊低語了幾句,男子便離開了房間。她又衝著溫錦書和裴煦辰二人客氣一笑,「旁人在側,想必我們說話也不方便。為了表示誠意,二位不如取下面具?」

裴煦辰與溫錦書聞言也不扭捏,兩人徑直去下了面罩。

秦淮臉上帶著些許欣賞的說道:「這位姐姐的相貌實在為世間絕色,王爺當真是艷福不淺。」

她說完還不忘在兩人的臉上來回打量了一番。

「秦老闆,似乎有些眼熟?」裴煦辰出聲詢問道。

他話音剛落,秦淮的瞳孔便閃過了一絲寒光,笑意逐漸寒冷凍在了臉上,口氣平平地說道:「我不過一介常人之姿,王爺覺得眼熟倒也正常。王爺到此處來想必不是為了知曉我的來處。」

「既如此,本王也不過多打

聽,只想在探聽一個人。」

秦淮從一旁的抽屜之中拿出一截棕色菸捲,她輕揭開火摺子的蓋,問了一句:「誰?」

「徐子涵。」

溫錦書見秦淮嘴中的捲菸靠近那燃起的微光,下一秒火紅的火苗便映照在她的臉龐之上,她微微眯起雙眸,輕吸一口,煙圈緩緩從她唇間吐出。

「哦?徐子涵不過新晉的狀元郎,竟讓王爺如此費心到這裡打聽?」

屋中沉寂了片刻,直到秦淮的那捲菸草燒了一半,屋內白煙環繞,她才突兀地笑了一聲,說道:「徐子涵,不過是枚棋子。他出身貧賤卻懷揣遠大抱負,李京兆看中他的才能破例收入京學堂為旁聽學生。」

她停頓了一下,抖了抖手中的菸灰,繼續道:「可盛都之中最不缺的便是才能,更何況富貴迷人眼……」

秦淮說到這兒咳嗽了兩聲,沒有再繼續。言下之意已豁然明朗起來。

「今日,我已疲乏,還請王爺王妃自便吧。」秦淮起身便向外走去,留下她二人坐立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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