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報的案。
他並非丁家村人,只和丁家村裡有姻親,昨日來看自己的女兒女婿,進村後發現沒人,到處都是一股腐爛臭氣,連狗叫和雞鴨叫聲都沒了。他壯著膽子到自己女兒家門口,敲門,沒人應,門沒鎖,推門進去,就發現自己女兒女婿連同小外孫腐爛的屍體吊在大堂里,腳尖還在晃悠。
他當時就嚇傻了,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出來的,又是怎麼找到官府報官的。他跟著官府里的官兵來到這兒,又叫來了一些和丁家村村民有關係的人,包括棺材鋪和壽衣鋪的人。
「全都死了?」謝少爺不可置信,「那丁阿婆呢?她不是神通廣大嗎?她也……」
「她也沒了,聽說她是在院裡那口井邊找到的。」老人沉浸在悲痛中。
謝少爺怔怔,只覺一片天旋地轉。
是什麼樣的邪祟,能……能一夜之間殺了一村人?
來此地的官兵中,還有幾個看起來不像是本地的年輕男女,皆衣著華貴樣貌不俗。老人說,那是官府請來的高人,從北邊來的,聽說能捉鬼能驅邪,只是不好說話。
謝少爺冷眼看去,見四人中隱隱為首的那人衣著最是華貴,甚至戴著只有貴族才用的紋飾玉佩和玉冠,不禁心中一動。
要是能和這位攀些交情……
他打的什麼主意,魏少爺看一眼就明白,心裡不齒,卻也有些動心。兩人都不必說,快步往四人所在處走去。
九公子正心煩意亂呢。
莫名其妙的,丁家村人就全死了,丁阿婆也沒了,但黎恪的鏡子還是找不到。
見兩個臉上就寫著攀附虛榮的人湊上來說些有的沒的,九公子直接冷下臉,扇子啪一聲合上,指指遠處,毫不客氣地說:「離我們遠點。」
二人身後還帶著小廝,聽了九公子這話只覺得臉上臊得慌,還要說什麼。那頭,官兵已經來客氣地請九公子等人過去了。
九公子冷冷地瞥他們一眼,大步離開,另三人也跟在他身後走了。九公子跟著傳話的官兵進了那土樓,問:「讓你們找的東西找到了?」
幾個官兵連連說不必急還在找,一定能給他們找到云云。緊接著又押上來一個小孩兒,渾身灰撲撲,好似從灶里打過滾似的,嘴堵上了。押著他的官兵道:「這小娃娃好像是樓里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他看見我們要把丁阿婆帶走,不讓。」
「為什麼不讓?」九公子問。
官兵道:「他說丁阿婆要懸棺葬,不能直接埋了,小的們哪有那功夫……」
「懸棺?懸棺是什麼意思?」九公子沒聽過這說法。
其他幾人亦滿頭霧水。
多和南方人往來的蘭姑倒清楚,小聲道:「這是在南方才有的習俗,即人死後,屍骨收殮入棺,置在高山懸崖頂,據說,棺材放得越高,越正面對亡者尊敬。」
官兵其實也半懂不懂,聽蘭姑說了,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個。」
黎三娘仍有不解:「懸崖上?那裡怎麼放棺材?」
蘭姑道:「有些安在崖縫中,有些安置在高山巔。還有些會在崖壁上橫插進木樁,再把棺材放在木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