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因為張源生的報價惹怒了將離,他應該當場就暴斃才對。為什麼會等到回到客棧,他說起將離看他的那一眼,又提到忌諱以後才死去?
原先因為姜遺光的警告,黎恪連想都不敢去細想,生怕招惹忌諱。可現在溫英伯還活得好好的,他心裡又有了懷疑,他在心裡將昨晚發生的一切事再度倒推,慢慢瞪大了眼睛……
昨晚從第一個人說起休息,到第一個人打哈欠,中間相隔時間不到半盞茶。
再往前推,張源生說起自己報價後將離姑娘瞪了他一眼,另一人提起「這可能是將離的忌諱」,之後到張源生死去,這之中相隔的時間,也是約莫半盞茶時間。
所以,昨晚死去的張源生,死因不是因為他在青樓里報價——
而是因為他回客棧後先提起將離瞪他的那一眼,之後又有一人說出那是將離的忌諱吧!
其他人如果不提出忌諱二字,張源生或許可以不用死!
正是因為他們「認為」那是將離的忌諱,所以才真的成了忌諱。張源生才會因此而死。
真的會是這樣嗎?
可為什麼溫英伯還沒出事?
因為他安慰了溫英伯不一定會出事,所以就真的不會出事了嗎?
黎恪有點不敢置信,會是這麼簡單的原因嗎?
另一人說:「白家暫時進不去,不如我們回百花樓打聽那位……姑娘?」他不敢直呼將離其名,含混過去。
「也是個辦法。」黎恪點點頭,將滿心煩亂愁緒收起。
要是白茸能再去百花樓一趟,那就好辦了。
一行人往百花樓去。
黎恪面上自若,心裡還在想著剛才的猜測,狀似不經意地問:「也不知百花樓白日開不開張,要是關門了,我們晚上又不能出門。」
「應該不會,我剛才聽那幾個人說了,他們也要去百花樓找相好的。」名叫商持的人小指頭往離他們不遠處的閒漢們一指。
「那就走吧。」
百花樓離他們所在地不遠,快走一刻鐘多些就到了。
天陰陰的,看上去好像要下雨,可一滴水也沒落下,也沒有明顯的光透進來。在這樣的陰天下,街上的人們看著也無精打采,灰撲撲一片。
百花樓同樣瞧著灰撲撲的,走進了才能瞧見精巧閣樓外塗描的艷麗色彩,儘管還是白日,二層窗子有幾扇打開了,站著塗脂抹粉往外眺望的女人,惹得不少漢子經過時都要往上看,垂涎不已。
但畢竟是白日,百花樓也算是當地有名的青樓,尋常人去不起,只能遠遠看兩眼。是以在外徘徊的人多,真正進去的卻少。
一路走來的五人就顯得格外明顯。
黎恪從沒去過此等煙花之地,鏡外沒去過,鏡內更不會有這種心思。
百花樓沒有關門,果然還開張著。
黎恪心卻沉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