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則眠倏然睜開眼,瞳孔還未聚焦,潛意識先就認出來眼前的人是陸灼年。
在他的認識里,陸灼年=絕對安全。
在足夠安全的環境下,陳則眠沒有強迫自己立刻醒來,而是閉上眼,任由意識往更深的夢境中墜去。
還迷迷糊糊地拽過陸灼年的手,把下巴搭在上面蹭了蹭,直接當枕頭枕。
像一隻小貓。
警惕機敏,卻過度輕信人類。
陸灼年手環過陳則眠後脖頸,另一隻手抄起他膝彎,直接把人抱了起來。
驟然懸空,陳則眠立刻醒了過來。
陳則眠知道陸灼年應該是好心想把他弄回床上睡,但接連被兩次弄醒的還是很難擁有好脾氣,雷霆微怒道:「幹嘛呀,我睡覺呢!」
陸灼年本來是想把人輕輕放下的,一聽陳則眠嘰嘰歪歪又起了壞心,直接把人往床上一扔:「睡吧。」
陳則眠這麼一摔,已然是全醒了。
睡意全無的瞬間,陳則眠整個人的怨氣堪比邪劍仙。
他後背在床墊一彈,只停留了不到半秒,就借著反彈慣性一個鯉魚打挺飛身而起,撲到陸灼年身上。
陸灼年被撞得晃了晃,下意識抬臂抄住陳則眠,雙手托在他大腿上。
陳則眠想揍人又不敢,氣得一頭撞在陸灼年肩頭。
陸灼年忍不住低笑一聲。
聽到這聲輕笑,陳則眠心中更氣,又往後一仰頭,這次直接撞上了陸灼年額角,剛睡醒沒輕沒重,收不住勁兒,撞沒撞疼陸灼年不知道,反正自己是撞得眼前一黑。
陸灼年也好不到哪兒去,被磕到的剎那頭暈了一瞬,卻仍在摔倒前,憑藉強大的核心力量一轉身,抱著陳則眠倒在了床上。
陳則眠本來睡意都摔沒了,這麼一磕剛好有點暈,直接一翻身,借著迷糊勁兒閉上了眼。
陸灼年緩過那陣眩暈坐起身的時候,發現陳則眠又雙叒叕睡著了。
也可能是磕暈了。
隨他去吧。
*
下午一點,陳則眠再次醒來。
這一覺睡得很足,但醒來仍懨懨的,沒什麼精神。
陳則眠洗了個熱水澡,本來想叫個外賣,一下樓才發現餐桌上不僅擺著飯菜,盤子下面還放著電加熱器。
有生滾海鮮粥、蝦餃、蟹子燒麥、廣式燒鵝、豉汁排骨、柱候金錢肚和幾道爽口的小菜。
「雖然中午了,但還是當早餐吃吧。」陸灼年撐著頭坐在餐桌旁:「你撞得我頭很暈,我剛才也睡了一會兒。」
陳則眠盛了碗粥推給陸灼年:「你不會撞出腦震盪了吧,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陸灼年接過粥,用瓷勺慢慢攪了攪:「不至於,先吃飯吧。」
陳則眠自責又心虛,坐在陸灼年旁邊殷勤地端茶倒水,就差把東西直接餵進人嘴裡:「我也是條件反射,觸發那個自動攻擊了。」
陸灼年夾起碗裡的蝦餃:「終於承認自己是人機了?」
陳則眠討好地笑了笑,又夾了一個燒麥給陸灼年。
陸灼年很有擔當:「沒事,你吃你自己的吧,本來也是我先扔你的。」
陳則眠忍不住讚美陸灼年:「你的寬容與偉大會被寫入史詩的。」
陸灼年漫不經意地問:「什麼史詩?」
陳則眠嘴一快,什麼話都敢往外禿嚕:「《京圈大少》。」
陸灼年挑眉道:「我不會就是那個大少吧。」
陳則眠:「當然,除了你,誰還能是少爺圈中眾星捧月的太子爺,神通廣大的男主……」
禿嚕到一半,陳則眠猛地回過神,戛然而止,硬是把那個『角』字給咽了回去。
完蛋,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早晚死自己嘴上。
陸灼年筷子微微一頓:「男主什麼?」
陳則眠梗了梗,硬著頭皮說:「男主……人……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