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人說:「陳折的母親名為江羨鳶,由於身份特殊,很少有人知道她是陳輕羽的女朋友。」
「在執行任務期間,陳輕羽一定秘密見過她,可能是一次,也可能是幾次。」
「從原則上來講,這是違反紀律的。」
說到這裡,代理人充滿善意地笑了笑:「可陳輕羽那時候才23歲,還是個小伙子,怎麼能按捺住不去見心愛之人呢。」
「陳輕羽非常謹慎,他和江羨鳶的事情,最開始連公安內部都沒有發現,自然也避過了那些人,他們查不到江羨鳶身上,也就不可能查得到陳折。」
「隨著臥底計劃的深入,陳輕羽逐漸開始接觸瑤台閬苑背後的核心人物,受到重用後,他行蹤不再那麼自由,為了保護江羨鳶不被發現,陳輕羽就再也沒見過她。」
「可他不知道江羨鳶懷孕了。」
「到死都不知道。」
*
陸灼年徹夜難眠。
該怎麼和陳則眠講他父親的事情呢?
好像無論如何說,都沒辦法讓陳則眠不那麼難過。
以陸灼年對陳則眠的了解,他若知曉了父親的身份,定然不會止步於此,反而會想法設法查清當年之事。
這其中的謎團太多了。
陳輕羽是誰選定的臥底?任務期間又和誰產生了接觸?他得到了什麼情報?情報又傳給了誰?最後是如何暴露的?是否遭遇了出賣?為什麼支援沒有及時趕到?他究竟是怎麼死的?是誰殺了他?
不把這些過往調查清楚,陳則眠絕不會罷休。
陳則眠向來有仇必報,是有氣憋不到隔夜的性格
除非殺父之人已死,否則他一定會想辦法替父親報仇。
然而這場仇恨是雙向的。
陳則眠恨殺了他父親的人,涉案之人同樣恨陳輕羽。
此案已塵封二十年,無論誰觸動封印,都會引來各方側目。
若陳則眠藏於茫茫人海之中,那些人可能永遠查不出他與陳輕羽的關系,可倘若他主動走向這樁舊案,就顯眼得不能再顯眼了。
瑤台閬苑案牽扯甚廣,倘若涉案人員知曉其尚有一子在世,必定會報復到陳則眠身上。
但陸灼年也不能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冠冕堂皇地將他父親的信息隱藏。
思索一夜後,陸灼年最終還是撥通了陳則眠的電話。
電話沒有撥通。
陸灼年接連打了好幾個,陳則眠都沒有接聽。
*
陳則眠當然沒法接聽電話。
他當時正在睡覺。
昨晚,他和蕭可頌等人打遊戲打到凌晨,後半夜,幾個人玩遊戲玩累了,本來以為可以散局,沒想到蕭可頌又張羅著麻將,一圈圈打過去,眼看天都要亮了。
陳則眠胳膊撐著頭,有氣無力地摸牌、打牌,像一個無情的陪玩機器。
常年打雁終被啄眼,他晚上到點不睡覺、死熬陸灼年的時候,就該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人熬。
蕭可頌是咖啡餡吧,一天到晚這麼精神。
凌晨四點的時候,蕭可頌還神采奕奕,振振有詞道:
「再打一個小時,五點睡十二點起,等咱們一醒,葉宸和灼年就到了,是不是想想還挺激動的?」
閆洛年輕精力旺盛,附和說:「激動!」
蕭可頌目光在陳則眠、薛鐸身上掃過:「你們呢?」
陳則眠薛鐸雙目無神,沒精打采道:「激動。」
凌晨五點,蕭可頌終於放陳則眠睡覺了。
陳則眠倒在床上就失去了意識,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摸起手機一看,都下午兩點了。
消息通知上,有好幾通未接電話,都是陸灼年打來的。
微信消息里,最上面一條消息也是陸灼年的。
【陸少:有時間回個電話,有事情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