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則眠歪了下頭:「嗯?那你不吃嗎?」
陸灼年漫不經心地削著蘋果:「嗯, 你回盛府華庭住吧,有阿姨給你做飯,我回陸宅。」
陳則眠撐著手, 坐起身:「不行。」
陸灼年手上的水果刀微微一頓, 連續的蘋果皮突然斷了, 他抬眸看著陳則眠:「為什麼不行?」
陳則眠一把抓住陸灼年的袖子:「不行就是不行, 你都說了我想怎麼樣都可以, 現在又想說話不算話嗎?」
陸灼年輕輕笑了笑:「可是我不知道你想怎樣, 陳則眠, 你什麼都不跟我講,突然就搬出去了。」
陳則眠言辭含混, 答不出來。
不要說陸灼年不知道他想怎樣,他自己都說不出來自己到底想怎樣。
陸灼年看著陳則眠:「是我哪裡得罪了你嗎。」
陳則眠說:「沒有。」
陸灼年又看了陳則眠兩秒, 說:「你必須得回盛府華庭住,這事沒得商量,等身體養好了, 想去哪裡我都不會管。」
陳則眠正要開口說什麼,病房房門忽然被敲響三下。
陸灼年沒有應聲,垂眸看著手裡削了一半的蘋果,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則眠說了聲:「請進。」
推門聲響起,鄭懷毓懷抱一束鮮花,緩步走了進來。
鄭懷毓身後,竟然還跟著沈青琬。
陳則眠略微驚訝:「你們認識嗎?怎麼還一起來了?」
鄭懷毓把花放在床頭:「我是來探病,在護士站正好遇見了沈小姐。」
沈青琬這次沒有帶小蛋糕,而是帶了自己燉的牛奶木瓜燉銀耳。
她洗手盛了碗木瓜銀耳:「木瓜健脾養胃,可以緩解消化不良,燉著吃效果最好,你嘗嘗。」
陳則眠受寵若驚:「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沈青琬含笑道:「聽閆洛說你病了,他本來想親自看你,我讓他好好上課,替他過來看一眼。」
陳則眠接過碗,先說了句『謝謝』,然後又說:「是的,他馬上高考了,正在上衝刺班,每節課都很重要,我一會兒跟他說一聲,只是做個檢查,沒有什麼大毛病。」
陸灼年似是頭疼,撐手抵著額角,一直沒說話,看到沈青琬過來,起身將床邊的座位讓出來:「你坐。」
沈青琬有點驚詫地看向陸灼年,說:「會長您坐就好,我說幾句話就走。」
陸灼年淡淡道:「你們慢慢聊,我出去接個電話。」
陳則眠看著陸灼年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不知為何心裡忽然有點不舒服。
從前陸灼年是不會放他和沈青琬獨處的,可這次陸灼年不僅把位置讓出來,還找藉口避了出去,仿佛專門給他們製造機會似的。
那種感覺很微妙,就和陸灼年說『你回盛庭華府,我回陸宅』的時候一樣,好像在特意和他劃清界限、保持距離。
陳則眠不喜歡這樣,不自覺蹙了下眉梢,端在手裡的木瓜銀耳也沒喝。
鄭懷毓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陳則眠和沈青琬同時看向他,沈青琬沒說話,陳則眠問他:「咋了。」
鄭懷毓風度翩翩,優雅地在單人病房裡來回踱了兩步,最終走到窗邊,屈指彈了下窗台上的魚缸:「哎呀,你看這個魚多傻,只知道水在震,卻不知道是外面有人敲魚缸。」
沈青琬側頭看過去:「這個魚好漂亮。」
鄭懷毓溫文道:「這是孔雀魚,流行的水族觀賞魚之一,雜食性小型魚種,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很強,好養、漂亮、性情溫和。」
沈青琬被絢麗多姿的魚尾吸引過去,好奇地觀察著魚缸:「魚還有性情呢。」
鄭懷毓斜倚窗台,垂眸看著沈青琬:「有的魚撈出來會蹦躂,孔雀魚被撈出來只會乖乖躺在你手裡,還會吐泡泡。」
陳則眠既覺得鄭懷毓話里有話,又覺得鄭懷毓在招蜂引蝶,趕緊把沈青琬叫回來,和她隨便聊了兩句學校里的事情。
B大近來討論度最高的事情就是留學季了。
沈青琬也很想去某個著名音樂學院做交換生,她的績點符合要求,專業成績在全系也是名列前茅,但卻因為父親有犯罪記錄,失去了交換生評選資格。
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沈青琬有些遺憾,但並不憤慨。
「我可以從現在開始攢錢,等到大四去那邊讀研也是一樣的。」
沈青琬像一株藤蔓,纖柔但堅韌,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前一陣剛還清我爸的欠款,家裡現在也沒什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