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還在看著,意挽不再亂想,活動了下手指,然後雙手覆上琴鍵。
彈琴的時候,最投入的狀態是什麼都不要想,一旦想別的,就很容易分心彈錯。
但這次意挽沒有往常彈得那麼沉浸,沉浸到無法感知時間的流逝。眼下,她能感受到哥哥從沙發上站起身,然後慢慢走到了自己身後。
少女不動聲色地抬眼,從光潔的琴身看了眼不遠不近地站在自己身後的哥哥。
也就因為這一眼,意挽換指時不小心壓到了旁邊的一個琴鍵,導致她彈錯了一個音。
她惴惴不安地繼續往下彈,不敢再亂看什麼,怕又彈錯。
最後一個音結束,意挽不好意思地停下來,回頭看向陳京珩。
沒等她說什麼,陳京珩就笑著晃晃手裡的手機,說:「就彈錯一個音而已,無傷大雅,還是很好聽,哥哥用手機錄下來了。」
意挽本來還覺得沒什麼,但知道哥哥錄音之後,立刻打字說:
——哥哥,我再重新給你彈一遍吧,你都錄音了,總不能錄一個彈錯了的曲子。
少女說完這些,有些懊惱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
明明這首曲子她那麼熟練,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彈錯了。
「不用,我就喜歡這個。」陳京珩俯身看著她,笑意溫柔,「這個是獨一無二的,只有哥哥聽過。」
可能以後的許多年裡,阿挽會再彈這首《October(Autumn song)》千千萬萬遍。
反而,彈錯了的這次,於他而言是唯一的,是專屬於陳京珩一個人的。
第15章 想抱他 「我選擇只將你藏在我心裡」……
意挽練完琴,回到臥室。
洗漱完,她看了眼日子,然後照例給舅舅發消息,問舅舅在醫院的康復情況。
舅舅萬科年前兩年開車時不小心跟另外一輛車相撞。
起因是舅媽惠英覺得既然意挽已經很久沒彈過琴了,不如把那架意挽媽媽留下的三角鋼琴賣掉。
意挽不同意,倔強地死死抱住媽媽留下的琴不肯讓搬琴的師傅搬走。
萬姝含看見兩人爭執,於是趕緊通知在石油公司上班的爸爸。
萬科年聽見電話,著急後就踩重了油門,結果出了車禍,對方重傷致死,而萬科年身為全責的肇事者,需要給對方一百多萬的喪葬費和死亡賠償金。
惠英掏空了家底,又把意挽爸爸媽媽留給意挽的大部分錢都去付了賠償金,這其中,自然包括意挽媽媽留下的那架三角鋼琴。
萬科年出事以後,舅舅家再也沒有袒護意挽的人了,連原本視意挽比親生妹妹還親的萬姝含也跟意挽的關係降至冰點。
而惠英由於要打好幾份工給萬科年賺醫藥費以及一家人的生活費,壓根騰不出時間照顧萬科年,更拿不出請護工的費用,於是單方面逼意挽輟學在醫院照顧舅舅。
萬科年神志再次清醒的時候,意挽已經在醫院裡陪了將近一個月的床。
醫生檢查完後,說他的情況還不穩定,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
但舅舅眼下能醒來,就是好兆頭。
萬科年從床上坐起來,嗓子因為長時間沒有說話而嘶啞到聽不清。
意挽給舅舅餵了溫水。
萬科年喝完,問:「阿挽,怎麼是你在醫院裡陪床,你舅媽呢?」
意挽點點頭,到底還是不想讓剛好起來的舅舅擔心,避重就輕地打字回答:
——舅舅,舅媽去打工了,我就先在這裡照顧你。
萬科年瞧見少女蒼白的神色,不由捂著胸口,聲音沉痛地問:「阿挽,這些天都是你一個人在醫院裡照顧我?你沒去念書?你舅媽不讓你去念書了是不是?」
意挽趕緊打字:
——舅舅,你先不要激動。
萬科年深呼吸,緩和了情緒,努力平靜地問:「阿挽,現在是什麼情況,你跟舅舅詳細說說,還有,我撞到的那個青年怎麼樣了?他傷得嚴重嗎?」
意挽抿了下唇,不知道怎麼跟舅舅說。
萬科年也不傻,很快猜出來,他沉沉嘆氣道:「都是舅舅不好,總共賠償了多少錢?阿挽,你跟舅舅說,不准騙舅舅。」
意挽蹙著眉,無聲喊了句「舅舅」。
「說吧,舅舅得知道情況。」
意挽只能回答了個數字。
萬科年皺著眉:「你們現在住在哪裡?家裡還有房貸,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錢,你舅媽是不是把房子給賣掉了?」
見意挽沉默著搖了搖頭,萬科年這才有了個荒唐的猜測:「你舅媽把你爸爸媽媽留下來的錢拿去賠償了是不是?她怎麼能......」
意挽打斷舅舅的話:
——舅舅,舅媽沒有把錢全都拿去,而且,舅舅,你現在不要想其他的了,你能活著對我們來說就已經是萬幸了。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
意挽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去世早,爸媽離開以後,舅舅現在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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