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又搖了搖頭,只說了三個字。
「全死了。」
全死了……
景暄和喃喃地重複了一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怎麼可能……」
她突然爬起來,想要衝到大火中,卻被丫鬟與小廝抓住。
「讓我進去!」她大聲呼喊道:「求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救他們!」
若薇只是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景大人,他們已經死了。」
她的話仿佛宣判了他們的死刑。
景暄和直勾勾地望向了那村子。
一定是他們在騙她的……
怎麼可能呢……
今天早上她還收到了高大虎的書信,那信現在還在她的桌案上,可是現在卻告訴她,高大虎他們都死了,葬身在了這大火中,全都沒有逃出來……
「不!」
高大虎。
張二越。
齊三陌。
趙四梁。
這四個熟悉的名字,難道就要從她的人生中被抹去了麼?
她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多麼希望此時是一場夢!
到底是誰放的火!
到底是誰!
她的心底仿佛有一頭怪獸在咆哮嘶吼。
……
這場火燒了三天三夜才熄滅。
一切都被燒成了灰燼,這座村子也不復存在了。
目擊者看到,有東廠廠衛打扮的人半夜潛入了村子,還帶上了打火石,除此之外,從廢墟中還搜到了東廠之人掉下的金牌。
民怨沸騰,眾多百姓跪在午門外,請求皇上處置東廠廠公魏福忠。
一日後,又有之前投身東廠的大臣上奏,他們反水說魏福忠曾給明貴妃下過藥,貴妃一直未孕便是魏福忠的手筆。
而魏福忠之前聯絡齊王的事情也被翻了出來,其中還有一封齊王親筆書寫的信件,上面寫著「與廠公共謀大事」的字樣。
聖上大怒,將魏福忠下獄,連帶著齊王也被抄家了。
三日後便會對魏福忠施行凌遲之刑。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河邊村的那場曠世大火,若沒有那場大火,魏福忠不可能這麼容易被搬倒,只能說他是自作自受。
可是,真的值得嗎?
死了那麼多人,就為了除掉一個魏福忠?
昏暗的牢獄中,景暄和由獄卒引領著,前往了魏福忠的監牢。
他一身囚服,似乎在閉目養神,聽到有人來了,才慢慢睜眼。
見是景暄和,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訝色,片刻便消失了。
「怎麼是你?」他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是我們首輔大人來送我最後一程呢,畢竟我與他,可是鬥了那麼多年呢。」
景暄和沒有說話,只是來到了他的對面,盤腿坐下。
「魏福忠,我曾經很討厭來到這座詔獄,可是一想到你如今在這裡,我就想迫不及待地過來。」
「景大人,需要這麼直白嗎?我還以為,你會帶一壺酒過來呢。」
「你不配喝我的酒。」景暄和微笑道,這笑中帶著冷意。
魏福忠也不惱,只是笑了一聲。
「聽人說,於景漣大人當年最後就是在這座牢獄中離開人世的……和你一模一樣的位置。」
聽她說起「於景漣」這三個字,魏福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仿佛是早就預料到了。
「我一直都在想,於大人在死去的前一夜到底在想什麼呢?他會不會對這個黑暗的人世間感到失望呢?會不會覺得,這污濁的大明已經再也沒有希望了呢。」
「失望?人對世間失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魏福忠諷刺一笑,「沒有經過這失望,就不能放棄一些東西,只有放棄那些東西,才能爬到最高的地方。」
「可你丟掉的那些東西,是做人的根本,難道這些年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就不怕你害死的那些人的鬼魂纏身嗎?」
「什麼鬼魂……我只知道,如果我不爬上去,我就會和他們一樣成為厲鬼!為了不和他們一樣,我必須用力向上爬,爬到那最高的地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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