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太平常了,反而是老闆一愣,沒反應過來。
荊榕將選好的東西歸位,對店家略一點頭,踏出了門店。
他出來時,玦已經沒有再看櫥窗里的東西了。
他看了兩手空空的荊榕,問:「沒買到嗎?」
荊榕雙手插在風衣兜里,點點頭:「他們邀請我試吃了一塊餅乾,我認為不好吃,讓我們換一家。」
玦說:「其實你不必在意,奧爾克人民和罪島人的矛盾來源已久,而且非停戰不可消除。」
荊榕知道他聽見了裡邊的對話:「你的耳力非常不錯。」
玦唇邊勾起一抹淺笑:「是啊,我可是SSS級。」
荊榕稱讚道:「眼光也很不錯,那把刀確實很漂亮。」
玦點點頭,不過不是想要的情緒,很安穩:「是的。」
二人繼續在雪裡走著。
荊榕最終在哨所附近的一家店鋪中,買到了幾大盒薑餅。
回到哨所時,626已經計算出了行李堆放的最佳排布,並將行李神不知鬼不覺地全部收拾好了。
荊榕把薑餅塞入車的後方,跳入車內查看了一下細節,又確認了馬兒們的情況。
他回過頭問玦:「天黑前就出發,可以嗎?」
玦沒有意見。
荊榕打開哨所的門,視線在裡邊轉了一圈,隨後鎖上門閂。
他們曾在這裡面度過短促而簡略的幾天時光,就像快速拍下,沒等曝光的照片一樣,反映過後只剩下一片雪白的光影,但是留下了一些印象。
熱咖啡、呼呼轉動的排風扇,土豆湯、血腥氣、翻動的書頁。
荊榕握著馬鞭立在車門前,向玦勾手:「上來。」
玦看著荊榕一身車夫的防風外套:「你一個人駕車?」
荊榕點點頭,神情平靜:「對。上來吧,這裡只有你和我。」
玦看了一眼他,攀著車門坐進了馬車裡。
熱氣將他輕輕裹住。
車裡空間不大,而且和外邊的華麗不同,裡邊簡單粗暴就是一個封閉的大空間,後邊堆著行李,前面可供兩人並排擠一擠。
前面有一個小窗可以打開,和前面的人對話。
荊榕的聲音從前面飄來,變得像是籠罩著一層霧:「你儘量休息,這段路會是我們最舒服的一段路了。」
玦說:「好。夜間我替你,我也會趕馬車。」
荊榕一邊看地圖一邊說:「不用,馬到了夜間也需要休息。相信我,我們會在大雪封山前趕到交接點的。」
玦說:「好。」
他很相信荊榕。
時至如今,他漸漸看出這個奇怪的裁決者有很多世人不曾有的能力和眼光,他說和他一起去奧克維爾克,那麼這條路上也不再有猶疑。
他們在日落後離開了奧克維爾克首都,沿著戰爭列車的鐵道線一路行進。
這一段距離是比較好走的,因為方向很方便看。
荊榕選中的馬大多數時間不需要鞭笞和訓示,會主動沿著鐵道的方向行進。
顛簸的路上,玦靠著馬車坐著,太陽在遠方緩緩降落,大雪擦過窗畔。
荊榕說:「車上有一些書,無聊可以看。」
玦說:「好。」
戰爭列車擦著他們的耳邊,一趟又一趟的呼嘯而過。
荊榕停下來檢查馬蹄鐵的時候,看見玦正趴在馬車裡看他的那本地理書。
等他再走了一段路,驅使馬們去一片開闊的淺草地吃草時,荊榕看見玦把書放在了行李架上,自己在角落裡蜷縮著睡了,身上蓋著他的斗篷。
他以為玦已經睡了,剛下車時,卻見到玦爬了起來,抱著斗篷往外看:「天已經黑了。」
「你不休息嗎?」
荊榕活動了一下身體,用視線目測著遠方的雪:「等過了這片平原再休息,後半夜可能有大暴雪,平原上沒有遮蔽的地方。」
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荊榕讓幾匹馬自己去吃草,回到車邊說:「既然你醒了,我們來吃飯。我開門了,你小心風。」
玦直接拉開車門:「我沒有那麼嬌弱。」
荊榕笑了一下,探身進來取走了戶外爐子。
玦也跟著他跳了下來,不過這次他不再執著於他的斗篷,而是穿上了和荊榕一起買的獵裝外套。
眼前是一片結了冰的淺水沼澤,幾匹馬正在這裡吃草。
荊榕說:「我去撿一些乾的野馬糞當燃料,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