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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榕很晚的時候才回到營地。

在那之前,他又教給了孩子們許多知識,獵鹿的技巧,藥草的識別方法,不同天氣中的應對方式……任何可以用於戰時的知識,都讓這些孩子如饑似渴。

等到孩子們散去,荊榕才躺回營帳中。

玦的行軍床因為會議需求而被挪開,摺疊了起來,地上是非常粗糙的亞麻布地毯。

荊榕並不在意,枕著手臂躺了上去,伸手觀察著他打磨的一顆水晶。

玦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個景象。

他撩開帳篷簾,看見他的裁決者枕在地上,襯衣領口鬆散地解開兩顆,翹著二郎腿,看著水晶球的目光深邃而專注。

荊榕總是看他的眼睛,說他的眼睛很漂亮,然而這個世界中,黑色的眼睛反而是極其少見的。

每當那雙烏黑的眼眸沉靜地望過來時,仿佛能看破和洞穿世間一切事,直達人心底,激起無窮的水花。

玦進入帳篷,放下帳簾,伸手解自己的扣子。

衣服一件一件地滑落,人也慢慢變得緋紅。

這個過程里,荊榕的視線已經轉了過來,帶著點笑。

玦默不作聲,放輕腳步溜過去,和他貼在一起,湊過來埋在他的的脖頸上,很輕地說:「哥哥。我不打擾你的事。」

荊榕感到他的舌尖帶來的涼意,沒忍住笑,將手裡的水晶珠放下,把他撈過來。

黑夜裡,玦的藍眼睛像冰原上的狼一樣隱秘發亮,帶著理性又明晃晃的渴求和愛意。

荊榕拂過他的長髮,反覆揉捻,又替他順好。

片刻後,荊榕說:「還好嗎?」

玦渾身薄汗,和他一樣閉眼躺在地上:「我剛剛以為自己快死了,哥哥。」

「吃點東西。」

荊榕起身,拿了一個東西,隨後伸手過去。

玦張嘴就咬,沒想到咬到了一片柔軟溫熱的肌膚。

玦猛地睜開眼。

荊榕靠牆坐著,指尖是空的,剛剛送過來,被他直接咬破,血腥味透過齒間穿過來。

荊榕注視著玦的眼睛,沒有說話。

而玦仿佛感受到某種命令,他順從地伸出舌尖,輕輕地舔舐他指尖的傷痕。

這麼幾次之後,玦隱隱發現,血腥味似乎會讓荊榕更加興奮,一種秘而不宣的興奮。

而他也會被這種興奮感染,渾身戰慄起來。

荊榕看著玦輕輕吻著自己的指尖,輾轉吮咬,片刻後,他塞了一片東西進去。

玦吃到了一塊餅乾。

姜的辛香和黃油的酥香在齒間綻開,夾著一點奶油和香草的氣息,並不很甜,但讓人回味無窮。

玦閉著眼,啞聲問:「是我們買的餅乾嗎?我以為你都送給小朋友了。」

首領大人不愛吃甜食,荊榕帶上的小餅乾,他在馬車上淺嘗輒止,之後都沒有碰過了。

荊榕說:「我做的。」

玦睜開眼。

荊榕說:「有個人還沒吃到餅乾。」

第24章 高危實驗體

玦沒有吃糖和餅乾的習慣,這種物資對他來說並不常見。

戰時糖是最重要的戰略物資之一,一塊白砂糖可以拿一個小孩或女人來換,一罐糖水可以讓一個人不吃不喝四天後撿回一條命。

他沒有吃這些東西的習慣,即便有時候能拿到,也分給了部下和更小的孩子。

荊榕安靜地躺在地上,回想白天孩子們說的話。

「我媽媽說首領大人可厲害了,那時候西線的游擊隊已經彈盡糧絕,但首領說他年齡小,不容易被殺,他可以出去,在死人堆里撿物資。」

「他撿了很多有用的東西回來,用過的繃帶,碎的金屬屑,攢著,之後可以一起融化。他救了一個別動隊規模的人。」

626順著孩子們的描述,定位到了那段時間線。

玦比上次記憶中看到的要大一點,高了一些,但不多,但人更加的瘦了。

他的紅髮剪得很亂很碎,軍裝打滿了布丁,但從膝蓋以下就磨破了,露出極其瘦弱蒼白的一雙腿。

他像一個幽小的靈,遊蕩在腐敗、蒼涼和燒焦的土壤上,從白天走到黑夜,背著兩倍於自己體積的物資。

他是SSS級,比別人更安全,更加扛餓,所以他可以更長時間不吃飯。他吃過一切,樹皮,灰土,烏鴉的肉。

他早已屏蔽了這副肉體對普通事物的渴求。

在實驗室的時候更是了。

他渴求一切,他貪婪地攝取著所有的機會,沒有情感,沒有猶豫。他在戰場上學會奧爾克人的語言,在每一場實驗中,用他那雙藍色的眼睛靜謐地注視每一次針頭落下的位置,每一個路過的研究員的話語中透露的信息,而後全部傳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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