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模作樣看了一分鐘後,荊榕說:「膽囊穿孔,手術切除,看您能不能接受這個治療方案了。」
「我是膽囊炎,怎麼會是膽囊穿孔?」對方露出疑惑的神色,但沒有緊跟著質疑,他問道,「那就是,沒有其他更嚴重的病,是麼?」
「目前可以這樣說,如果那些不被允許帶進來的儀器也沒意見的話。」荊榕說道,「這是我能給出的最好答案。」
626鼓掌道:「好嘲諷,兄弟。」
但對方似乎沒有聽出這層意思,對方更急切地提問,指向卻更強:「那就是,你說,我不會死,對不對?」
「人終有一死,先生。」荊榕說道,隨後他露出一個隨意的笑容,「您的這個病不是大病。」
「我就知道……你很誠實,醫生,你會得到你應有的報酬。」阿爾·艾斯柏西托吃力地坐起身,像是忽然鬆了一口氣,眼裡忽而有了一些新鮮的光彩,「請您和我的私人醫生們商議治療方案。多謝你。」
這是一場十分古怪的看病委託。
荊榕離開房間後,626在他的腦子裡問道:「太奇怪了,他花二十萬金幣請你過來,好像只是走個過場一樣。他不會有神經病吧?」
荊榕想了想,問道:「你檢查到他有腦區的病變麼?」
626說:「沒有,這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荊榕說:「有很多種可能。可能他不信任自己的某個私人醫生,像這種人的這種位置,也可能他更需要的是心理醫生,不過我沒有這項業務。」
626毫不猶豫地贊同道:「你不要開這個業務,我懷疑它最後可能變成物理療法。」
一人一統嘻嘻哈哈地走完了過場,領到了來自這個世界的第一筆資金。
救死扶傷的成就或許也能達到了,不過這仍然要取決於對方願不願意做膽囊切除手術。
時間已經很晚了,外邊的大雨還在下。
預想中的殺人滅口事件並沒有發生,荊榕被禮送到了門口,這次為他引路的換成了城堡的管家,看上去也是阿爾·艾斯柏西托的貼身理事。
老管家為他撐開傘,當兩人下了第一個階梯的時候,荊榕聽見老管家問道:「先生,您能如實再告訴我一遍家主的病情嗎?」
荊榕有些驚訝,他說:「您可以相信我,阿爾先生的腹痛是由膽囊穿孔引起的,情況並不嚴重,只要他及時切除,以後不會危及生命。」
「先生,我明白,但我說的……不是這個。」
老管家凝視著他,「他們都說您有著東方血統,可以看穿人的生死命運……我是想知道,他往後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健康?」
荊榕:「。」
一項始料未及的業務誕生了。
「有人傳說過我會東方的醫術和占卜麼?」荊榕沒有正面回答。
老管家說道:「您是東方面孔,我們都相信這一點。」
「很抱歉,雖然我的故鄉在東方,不過我從未學過相關的知識,您可能要另謀高就。」
荊榕對他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意,隨後鑽入白天送他過來的那輛車裡。
保持緘默。
他喜歡這條規則。
626說:「真是沒有想到,原來加爾西亞的人篤信東方玄學。」
「他們只是篤信命運可以被窺見而已。」荊榕說道。
車輛緩緩啟動,司機正將他送往下榻的酒店。
626追問道:「那麼,你會玄學嗎?」
「我不會,我只會一點中醫。」荊榕說,「不過窺見命運這件事,也不過就是往後看幾個節點而已,你隨時可以去後台調整時間線。」
626顯然還是更想聽執行官八卦,它攛掇道:「說說,說說。」
這太有意思了,執行官竟然還會算命。
荊榕完全了解它在想什麼:「我不會算命,我只根據有過的經驗判斷。阿爾·艾斯柏西托活不長了。」
「為什麼?」626問道。
「他的神已經渙散,失去了生活力量的人,呆不住黑手黨首領的位置。」荊榕說。他見過無數種這樣的人,「至少他不該畏懼一個膽囊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