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對著光看了看袖扣。表面是個圖釘形,卻有銀灰色浮紋,側邊有一小半青金石色。
非常高級的審美,一切都充滿簡潔和力量,自有一種高貴。
626:「我靠,這也太厲害了,那位遠方表哥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出席社交場合多了,眼光自然也變得敏銳,高級的審美永遠是不同理念和意志的延伸,一般來說,玫瑰帝國的審美通常以流瀑一般的絲綢錦光為主體,紅、金兩色為權力與血統的延伸,而且善用繁複和層疊的效果來展示精細;景頌給他準備的衣服完完全全是另一個風格,卻也能讓人一眼看出來不俗。
荊榕:「銀鞅家的含金量還在上升。他們在蒼蘭國內可能也是數一數二的權貴家族了。」
626認為一定是這樣:「沒有別的可能了,兄弟,你要嫁入豪門了。」
銀鞅在外面走來走去。
著急!!
他並不是操心事情的進度——事情的進度永遠有景頌把控,他迫不及待要看俱樂部易主之後的第一次開放了,所以對磨磨蹭蹭的Alpha十分不滿。
銀鞅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圈後,終於聽見身後的Alpha關上了車門。
他轉身過去,隨後很快愣了一下。
荊榕笑吟吟地說:「走吧。好看嗎?」
銀鞅的視線落在Alpha的脖頸上,對方那漂亮清晰的喉結不知為何,顯得很香。
銀鞅保持誠實:「好看。」
他對這個Alpha所擁有的美色是一直都有概念的,因為他上網衝浪時就經常看到有人誇讚「那位助教前輩簡直是太帥了,他的黑髮簡直在我的心上跳舞……」「他的眼睛像漆黑的深夜,又冷又殺人……」
不過被這種美色直接地震撼到,這還是陛下有意識的第一次。
銀鞅自己則沒有打扮——他強烈拒絕了景頌的安排,而是選擇了學生中時下最流行的獵鹿服外套和休閒半肩披風。他可以這麼穿的機會太少了。
離俱樂部越近,空氣越熱,今天來的人太多,反倒是不再像一個棋類愛好者俱樂部了,而是一場盛大的晚宴。脫衣舞的場地甚至因此縮減了一些,還開放了平日只有盛大節日才會開放的二層看台。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進入世界上第一個世界棋俱樂部的開幕!這是史無前例的,日後也必將留在史冊的一次活動……」
喧鬧的人群中,人們在興奮地社交,只有角落的廣播裡景頌低沉平靜的語調循環播放著這句話,入場門口堆放著高高的空紀念箱冊,上面寫著「僅供紀念,贈完即止」糖果紙和香檳酒盤供不應求。很顯然,最開始湧入的人們早已拿完了紀念禮。
而場地中熱鬧無比,三步就要撞到一個人,大家拿著香檳酒,相熟或者不熟悉的都在各自串場,對著場上隨時有的空桌和棋盤進行研究和闊論,而更多的人,則關注在最中央的席位上。
那裡本該是演講台,但改成了棋桌,桌後高懸著電子屏幕,實時轉播著棋子實況和解說分析;而坐在中央的人,正是萬眾矚目的棋手,和紀錄保持者的位置。
現在那把椅子是空著的,而桌子兩側坐著廣為人知的兩位棋手——埃羅托和季占。
仍然是熟悉的兩位,熟悉的場景,只是這一次觀眾變得格外多,這場對弈也變得格外矚目。
「這是第二局!馮·烈爵士和阿羅陀家族的兩位棋手,他們是誰相比已經不用我們介紹了。他們也是剛剛接觸世界棋。」
「現在還沒開盤,因為紀錄保持者還沒有出現,現在是他們兩位試試手。」
銀鞅顯然熟悉景頌的安排,他帶著荊榕往裡走,一邊走一邊向他介紹:「二樓看台貴賓席來了很多達官貴人。他們一部分是馮·烈爵士請來的,另一部分作壁上觀,他們或許也想了解這個棋子背後的門道,因為馮·烈和阿羅托家族的確因為這兩個顧問而如魚得水。他們希望自己也能挖到一個天才,讓他們發更大的財。」
「季占上一輪俱樂部更替中沒能贏過埃羅托,但他可是幫阿羅托家族贏得了去年百分之八的菸草市場。他的身價已經水漲船高了。那邊的幾位權貴都想挖角。」
荊榕側身問:「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這些都是本地的商業機密,並不是那麼好獲得的。
銀鞅笑而不語,他隨手從侍應生手中拿了一支香檳,帶荊榕往二層走——中間,他們撞見了好幾個玫瑰學院的學生,不過他們現在都無心找他們說話,而是著急投入這炙熱得讓人心慌意亂的名利場。
「我的天啊!阿羅托家族的代理人,真的是他!我只有小時候在大型舞會中見過他致辭。」
「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塔朗·麗絲小姐一心和她的叔叔談話,把我們晾在這裡很久了!我要去找一盤棋下一下。」
「噓——別出聲!看台上,第二局快要見勝負了!」
「埃羅托這一輪居然拿風信棋嗎?太難鋪開局面了!」
「看得出,他和季占都還在探索玩法,目前想不到埃羅托怎麼贏。但是他總是會贏的,對嗎?」
很快,人們都發現了這種棋類遊戲令人血脈僨張之處——越長的棋局,越難以預測隨後的走向,前期積累的棋勢隨時可能因為隨機事件而動搖,弱國可以一路崛起,而大國也可以無回天之力。這還只是雙人對弈,完全態的四人對弈,不知道會有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