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敵人並不知道他的棄牌選擇,他們仍然忌憚著鐵騎的存在,蒼蘭國的實力在無形之中變得捉摸不透。
「他們都是天才的棋手,他們很快會意識到決策失誤,但當他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們至少要折損幾支精銳的部隊,甚至一個將軍,因為他們誤判了蒼蘭國的邊防實力。」
很快如同銀鞅所說,季占在用精銳軍隊吃掉一個貴族棋之後,很快碰上了硬骨頭——他遇到了蒼蘭國剛剛建立的精銳部隊,兩邊同歸於盡。
季占的將軍還沒有派遣過來,而埃羅托則陷入苦戰——山嶺中的行進速度本來就慢,荊榕又塞了幾個防禦工事在上面,導致仿佛深陷泥潭,在埃羅托動作的幾輪時間內,黛爾菲恩已經要了幾輪發展牌,預計已經發展出了自己的軍隊。
事已至此,兩名棋手都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蒼蘭國可能沒有鐵騎。
他們彼此不知道對方的棋子情況,但荊榕損失了五個以上的防禦工事,換來他們至少兩支精銳部隊的折損和拖延,荊榕耗費的資源是遠遠無法同時滿足鐵騎和防禦工事的存在的!
了解這一點,他們花費了太長的路程和時間。而時間和行動次數,已經足夠荊榕發育出自己的精銳部隊;季占已經折損了一支部隊,調新的來的時候,恐怕荊榕都開始造飛彈了。
季占是可以調動的,他仍然占據大國的優勢,但埃羅托已決意撤軍——他不會看著黛爾菲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育。
可以說,當兩個大國因為對荊榕的恐懼,而選擇結盟發兵時,就註定了荊榕的預判發揮了關鍵作用——代表著十幾個回合內的發育時間,荊榕捨棄了單個的作戰部隊,不惜一切代價地拖延時間,發展防禦和軍事,最終拿下了這唯一一線生機,搶在季占占領後的三步內,建立起了自己的軍隊。
埃羅托已經撤軍,季占思考過後,決意繼續發兵,路途遙遠,但沒關係,他有的是兵力。
玫瑰帝國和蒼蘭國就此進入長期交戰模式;與此同時,黛爾菲恩開始對鈴蘭國發兵;埃羅托開始發展自己的國力,準備先解決眼下的風信國,荊榕開始調動資源,往外占領爭奪區資源。
戰況瞬息萬變,忽然變得極端精彩,風雲涌動;第二輪發牌開始,各國又拿到了不同的資源;但是觀眾也慢慢看清了局勢:玫瑰帝國不斷發兵,一直死死拖延著蒼蘭國的發育,但蒼蘭國前期的決策一次又一次被證明,荊榕選了唯一一條生路:雙行動點帶來最快的發育速度,玫瑰帝國的制裁併未立刻見效,而是因為遙遠的路途和漫長的鏖戰而迅速得到了喘息之機;當季占加大派兵的數量時,會遇到極其難以應付的周旋和拖延戰術——蒼蘭國的每一個行動都在明白告訴他們:要滅國,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而這代價會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高。
「捨近求遠並不是一個好的決策,玫瑰帝國派兵要耗費十幾步路程和軍費;而蒼蘭國做出一批新的軍隊只需要五步,玫瑰帝國在用自己的國力賭蒼蘭國的國運。」
「同時,因為地理優勢,蒼蘭國和風信國形成結盟,他們開始一致敵對鈴蘭國了。」
局勢過於複雜,626正在後台算得冒煙——世界棋的運算量和之前不是一個量級的,而且,這一局的初始決策者是荊榕自己。季占和埃羅托會聯手先滅蒼蘭,這是荊榕的預判,而非系統可以運算。
但,當系統可以運算的時候到來之後,也意味著他國的末路。
四位棋手都展現了絕對的算力,局面跌宕起伏,廝殺的血腥味見於寂靜的棋盤之上,觀賞性已經遠遠超過了之前的象棋活動。
季占前中期耗費了太多時間和資源在蒼蘭國身上,且未料到中期,荊榕忽然截斷陣線,掉頭反咬,讓季占失去了三分之一的資源;埃羅托和黛爾菲恩同時選擇落井下石:瓜分玫瑰帝國的資源,是最符合利益的抉擇;第三輪中,玫瑰帝國失去了三家外交關係,三家聯合開戰;隨著陣型被撕裂,加上發展被追平,季占竟然最先落在下風,被埃羅托吞掉了王城。
場內鴉雀無聲。
而埃羅托轉身回望,聯盟已經在已成型的風信國和蒼蘭國之間展開。
地形上,風信國不能被兩邊夾擊,黛爾菲恩選蒼蘭國結盟——進可西攻,退可退入山脈之後,但當她全力對抗埃羅托時,新一回合開始,荊榕毫不猶豫操縱棋子從背後反撲,風信國困於地形劣勢,被蒼蘭國陰了一手,王城陷落。
現在局內只剩兩人,只剩下最純粹的猜棋力和布防搏鬥,兩邊的戰力都已經完全成型。626殺瘋了:「他藏了十八步,他現在開這顆棋子是想在十八步之後保他的星艦,讓我們撞了它!他想保星艦,沒門兒!哈哈,就差一步他就能升級航母了,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
埃羅托的最後一顆棋子被吃掉。荊榕沒有攻占他的王城,以寧靜的方式結束了這第一場公開的世界棋對弈。
場外的人們是恍惚的。
棋下到這裡,各方的勝利和失敗的原因都已明了:一切的成敗在於第一手,荊榕棄掉的三張牌。
他賭那兩個人的恐懼,對未知的恐懼,讓他們付出了大量的代價,陷在蒼蘭的山脈里一步也走不出去。局面太過於未知,也太過於複雜,開局對資源的梭哈保住了蒼蘭的生機,中期的糾纏鏖戰,耗掉了玫瑰帝國的國力,中間四人多次結盟,多次對立,絕對驚險刺激,絕對無法複製。
荊榕摘下耳機,勾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