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火樹銀花, 燃亮了整片黑沉的天幕, 也照亮了眼前人的臉龐, 牧熠逆著光, 眉眼放鬆下來,笑得有些冒傻氣。
耳畔是煙花的轟鳴聲,久久未停, 林楚易看著眼前人, 沒有說話,大概是對方身後的煙花太過刺眼,他的眼眶裡湧出了些淚。
牧熠慌了神,連忙走上前來, 道:「你別哭呀。」
再一眨眼間,眼淚就從林楚易的眼睛裡滑落了下來, 原來他都還記得。
早些年那次來海城看日出的約會, 其實還有後半截沒有說完的故事。
林楚易當時對於那次旅程抱有了極大的期待, 從早到晚都安排了個完全, 早上要早起去看日出, 晚上待到天黑, 就要看上一場煙花秀。
只是計劃被突然作亂的天氣全然打亂了, 那天徬晚時分便下起了連綿的小雨, 煙花自然放不成, 而第二天兩人又各自來了突然的工作,無奈返航回家。
後來再有空閒時間,林楚易也因為這一天的不順利,被真情實感地傷害到了,再也不願意主動來南城,只是心中那個關於日出與煙花的遺憾一直如鯁在喉,久久無法釋懷。
前往美利堅的那個早晨,他跟牧熠一起看過了南城的日出,填補了林楚易心裡遺憾的前半邊。
而今天的晚上,牧熠補給他了遲到幾年的煙花秀,甚至比那一天晚上本該看到的更為精美燦爛。至此,幾年前那一天缺陷滿滿的約會才算完成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想要側過頭去,說著:「我沒有哭。」
只是牧熠伸了手過來,想要替他擦去淚珠,這次林楚易沒有躲開,任由對方動作,半晌,林楚易悶聲說:「我真的沒有哭,是風吹進眼睛裡了。」
牧熠也不戳穿,只是點頭應和著:「嗯,這風怎麼這樣啊,一點都不懂事。」
林楚易錘了一拳在對方胸前,自己胡亂把眼淚抹掉,不去搭理這人,牧熠受了這一拳,笑得更開心了。
而後的幾分鐘裡,兩人像是躲風似的,貼近站在了一塊兒,默默地欣賞完了眼前遲到多年的絢爛盛大的煙火。
再往回走時,還是林楚易走在了前面,牧熠落後幾步跟在對方身後,手上提著林楚易的拖鞋,看他踩著軟沙踏著淺淺的海浪慢慢踱步向前。
待到回到了眾嘉賓所在的大本營時,邱源鯉興奮地湊上來分享著:「楚易哥、牧熠哥!你們看到剛剛那煙花了嗎?特別特別漂亮!」
林楚易與牧熠聞言,相視淺淺一笑,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嗯,很有意義的煙花。」
見狀,邱源鯉突然醍醐灌頂,這煙花也是眼前的牧熠為了林楚易放的,他猝不及防有種被秀到的既視感。
又摸了摸鼻頭,今晚這幾十分鐘的煙花全是邱源鯉一個門外漢也聽說過的熱門款式,效果好看價錢更好看。
他在心裡估算了一下價錢,想著:今天也是為有錢人的愛情落淚的一天。
這晚或許是就要迎來分別,大家在這片海灘上流連了許久,夜色更深一些的時候,便把自助燒烤架支了起來,一起搞BBQ做夜宵吃。
就連平時忙於管理身材的人今天也全都放鬆了下來,參與進這燒烤中。
林楚易自然不例外,他有些躍躍欲試,雖然作為公認的廚房殺手,但就只是簡單的把食物放在炭火上炙烤至熟透,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翻翻撿撿,他從一旁成堆的新鮮食材中挑了串串好的八爪魚,放置在手邊架在燒烤爐上的鐵架上。
數分鐘後,林楚易望著眼前一面焦黑碳化、勉強看得出八爪魚形的物體無語望天,明明該翻的面也翻了,均勻受熱也注意到了,可成品還是這麼的一言難盡。
他一臉冷漠的把這份明顯入不了嘴的東西扔進垃圾桶里,心裡止不住吐槽著,果然他這輩子就跟做飯命里相衝!
就聽身後傳來了一聲嗤笑,一轉頭,是牧熠雙手環胸站在那裡,不知道已經看著他多久。
見著是牧熠,也沒什麼好丟臉的,林楚易「哼」了一聲,就準備離開,然後被對方牽住了手腕,牧熠低頭眨眨眼,說:「想烤八爪魚呀?讓牧師傅來教你,包教包會。」
便不情不願地留了下來,有關做飯這件事吧,林楚易的興趣向來是一陣一陣的,有時照著網絡上的教程,有時也請教家裡的做飯阿姨,只是總莫名其妙不太對味兒。
牧熠工作閒暇時得了空,也會手把手教上一教,每每到了這個時候,林楚易做出來的食物才能有驚人的飛躍,這是一件頂頂稀奇的事情,背後的原理林楚易自己也說不清。
於是當下,林楚易跟著牧熠獨占了這一塊兒的燒烤爐,倒也是烤出了不少像模像樣的菜品。
他不免有些飄飄然,把自己烤出來的食物盡數分給了其他四位嘉賓,就連一直跟著拍攝的攝影大哥們也分得了幾塊。林楚易這下也是感受到了些投餵他人的樂趣。
轉了一圈回來,手裡之前滿當著全是食物的盤子已經全然空了。而原本盡職盡責在那邊燒烤的牧熠瞥一眼這空盤,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