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自己。」齊蕪菁道,「這是你教我的,如今我再教給你。要聽我的嗎?」
可以改變。
齊蕪菁知道過去無法重塑,但他既然瞧見了豁口,又怎麼抵得住誘惑不去試著做些改變。
若是桑青不成神,便再也沒有三千界,沒有不周城,沒有詭神,也沒有神壇墮落,丹無生和洛蛟更不會死。
桑青倏而說:「無青,你的手在抖,你很冷麼?」
「世間污濁,眾生愚陋,不辨鬼神。」他們的長髮交錯在一塊,齊蕪菁一字一句道,「你不要成神。」
桑青沉默須臾,笑了:「你不喜歡,我就不做神了。不過做觀音有很多錢,我扮演得很好,他們一直選我。我只需要坐在九尺蓮台上裝裝樣子,聆聽眾生的願望,然後坐著轎從眾生頭頂跨過,這樣我們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錢,我們可以每日泡湯。」他撫摸著齊蕪菁小臂的瘢痕,「等湊夠了錢,將你的病養好,我們就回草原。」
桑青將來由與未來都道明了,齊蕪菁卻並不安心。他反抓住桑青的手,覺得此刻的桑宛雙像捧在手中的雪,融化極快,正無聲無息地從他指間流走。
齊蕪菁搖搖頭,將煩惱晃走。他整理好心情:「我夜裡有事情,不能陪你了。」
「你騙我,你適才說了不走的。」桑青用頭髮纏繞齊蕪菁的手指,狀似無意般說道,「我夜裡一個人很痛,他們都會來找我的,我睡不著……」
他聲音低落,好可憐,仿佛不是不陪他,而是不要他。
齊蕪菁道:「嗯……嗯?」
齊蕪菁湊到桑青跟前,捧高他的臉,覺得這人特別有意思:「你怎麼不看我呀?」
桑青道:「薄情眼,我一看你就心痛。」
「喂,這是什麼歪理?」齊蕪菁被他勾得壞心眼直冒,「嘩啦」一聲,齊蕪菁翻身撐在桑青之上,用雙臂攀著池子,「那你現在看看我,還薄情麼?」
他和桑青從來都有體型差,即便齊蕪菁不說,也難以掩蓋他狼狽支撐的事實。他奮力和桑青保持距離,身體卻已經挨到了一處。
桑青委實太高大。
桑青原則至上,不為所動,索性閉了眼。
齊蕪菁說:「哇。」
齊蕪菁哼道:「那我走咯?」
桑青上過他這招的當,卻仍在察覺到胸前一涼的同時,慌著將人拉了回來。齊蕪菁被他攬在懷裡,徹底坐在了桑青身上。
「無青。」桑青呼吸一滯,「別動……」
齊蕪菁驟然貼近,親了他一下。
桑青目光顫動。
齊蕪菁瞧見他愣神,哈哈大笑,三千界可沒有這麼純情。然而這個姿勢太微妙,齊蕪菁在桑青逐漸發暗的眼神下變得有些熱。
兩人目光相撞,桑青說:「想要。」
「你說要就要,」齊蕪菁向後退身,生硬道,「只准親一下,沒了。」
然而很快齊蕪菁便意識到沒有狗鏈的難處,這條狗根本不聽話。齊蕪菁急促的「不要」沒有阻止桑青的進攻,他被桑青摁回懷裡,以一個隨時會滑落的姿勢坐在其身上。
而後,桑青忤逆了「只准」,也打破了「一下」。
他腦子裡只有「親」。
齊蕪菁雙臂下滑,自然圈住了桑青的脖頸。他被桑青摸著後勺,在水汽瀰漫的悶熱空間裡接吻。
桑青不准他換氣,也不准他說「不准」。齊蕪菁的舌被他呷住,旖旎的水聲中混雜著齊蕪菁含混不清地「唔」聲。
怎麼這樣!
這些聲音大部分源自疼痛,齊蕪菁發現這傢伙根本不會接吻,只想把他被親暈,都不管他死活了。
齊蕪菁被親得腦子大亂,開始亂念口訣,企圖召出那條狗鏈:「夠了……別親了……」
桑青聽不懂「不准」,卻聽得懂「別」,齊蕪菁說「別親」,他就親得很厲害。
這傢伙!
齊蕪菁說:「唔……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