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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轉身的時候,馮意檸側躺下,過了一小會沒等到動靜,稍稍側了側頭,奇怪地看過去。

正對上少有幾分情緒的漆黑眼眸。

「看來確實需要請來第三個人躺中間,是麼。」

那怕是整晚沒有一個人能善終。馮意檸看向空了一大塊的中間區域,這床著實是有點大了,躺了回去,默默從靠近床邊的位置挪了一個身位。

過了會,頂燈被摁滅,眼前陷入一片昏暗,再過了一會,身旁傳來躺下的聲響。

就在馮意檸以為今晚談話結束在此時,身側男人說:「抱歉,不經過你允許隨意碰你的事情,不會再出現第二次。」

馮意檸緩緩睜眼,垂在一側的手指很輕地捏住被角。

他是在跟自己道歉嗎?

還是那個嘴毒、倨傲到極點的男人嗎?

馮意檸說:「知道了。」

又說:「多謝。」

其實馮意檸知道他是好意,往真絲被裡稍稍蜷了蜷,又趕在男人開口前,說不清為什麼,輕聲補了句:「睡吧,晚安。」

婚禮後有三天婚假,對外說是小蜜月,但對他們這種沒什麼感情的協議夫婦來說,也就是圖方便的事兒。

接下來要在海島上暫留三天,馮意檸有些職業病上身,腦海里默默思考未來三天的秀恩愛行程安排。

頭一天同床共枕,馮意檸其實感覺很困了,卻一直沒能睡著,身旁躺著一個成年男人,那股存在感就很強烈,男人身上的氣息很冷調,隨主人那副不近人情的性子。

一晚上腦袋昏昏沉沉的,一直在做夢。

第二天馮意檸果不其然睡過頭了,其實中途有醒來一次,迷迷糊糊看到床邊的高大身影,不過她太困了,以為還在夢裡。

沒想到一睡就到了下午一點半。

回國後,馮意檸一直為項目勞心勞力,這算得是上頭一次的久眠。

實在是昨天一整天的行程太恐怖,饒是她自認為身體還不錯,也沒撐住,四肢到現在還有些酸痛。

等馮意檸洗漱完,走到客廳,幾步之外就看到坐在沙發的男人,一截冷白小臂隨意撐在扶手處。

身旁躺著個人,她一晚上沒睡好,反觀這個神情如常的男人,垂眸看著手邊的報表,質地講究的襯衫挺括,面上絲毫看不出異樣,完全沒有疲態,就像昨晚身邊只躺了個稻草木頭人。

一道身影從身旁經

過,微掀一陣淡淡的茉莉香氣。

昨晚床上全是這味,裴時敘不自覺微蹙眉頭,被不經意幽幽瞪了眼,只當這姑娘還沒睡醒。

馮意檸坐到餐桌旁,拿了塊黃油吐司,又拿出保溫的皮蛋瘦肉粥,她口味隨母親,偏甜口。

而裴時敘明顯不怎麼吃甜,聞到味都能眉頭蹙起,難掩幾分嫌棄的意味。

他們就連吃都吃不到一起,不合適得很明顯了。

簡單解決完早餐兼午餐,馮意檸用紙巾擦拭過嘴唇:「不走嗎?」

裴時敘瞥去了眼,隨後挪開目光,手指點了下唇角:「太早。」

總感覺男人那眼,跟在看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朋友似的,馮意檸又輕扯了張紙巾,邊擦,邊含糊地說:「不早了,到這會都快下午兩點了。」

轉瞬微頓,突然表示理解:「懂。」

畢竟事關男人的尊嚴。

裴時敘微掀眼眸:「懂什麼?」

馮意檸反問:「你真要我說?」

說完,又有些無奈地輕嘆:「說了你多半會不樂意聽。」

裴時敘說:「真怕我,反倒不像你。」

既然對方都誠心求問了,馮意檸也就只能委婉地說:「昨晚畢竟是新婚夜,新婚夫婦起不來,晚點出門也是正常的。」

裴時敘唇角微扯:「我賣體力,老婆起不來什麼?」

馮意檸:「……」

稍頓,她誠心發問:「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不給別人一點面子?」

「不近人情,目中無人。」裴時敘說,「老婆,還想聽什麼?」

這人嘴上一口一個老婆,叫得那是沒有半分真情實意,馮意檸說:「你的老婆拒絕跟你的談話。」

裴時敘說:「我常聽旁人說你脾氣好,沒架子,隨和好相處。」

話是好話,就是不可能是這人對自己的評價,馮意檸難掩警惕地看著他。

畢竟這男人多半會來句「不過如此」。

馮意檸一時沒等到回答,主動發難:「見過了覺得?」

無視這姑娘眸里的威脅,裴時敘說:「百聞不如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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