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官只疑惑片刻,就看見白存遠身後,一個人高馬大的人,從穿著旗袍的艷麗女人身旁向前邁出一步。
他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見過這個強壯如熊的人出手,在喪屍遍地時,身邊有漂亮女人,不苟言笑的人,恐怕比前面這個風系異能者小孩兒更恐怖。
尚官是覺醒了異能,但他根本沒熟練運用過,哪裡敢和這個名叫朱健的人對上。
而且那個小白臉說,朱健是火系異能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任戈是風系異能者,所以小白臉殺了兩個人給他搞了兩顆風系晶核,自己是火系異能者……朱健也是。
小白臉的意思是,他會殺了他給朱健用晶核。
任戈最擅長嚇唬人,當場就亮了風系異能,風刃掃過身前台階,將台階削下一個角。
信手拈來,輕描淡寫。
高深莫測的朱健站在後面不出手。
尚官死死的盯著地上那斷裂整齊的台階:「我……」
他想討價還價,就聽見白存遠涼涼說出兩個字:
「選,死。」
選或者死,二選一。
尚官眼皮子一跳,馬上轉身:「我選,我選。」他的聲音慌亂又諂媚,瞬間從妄想當領頭人的蠢貨變成走狗。
昨夜和尚官一起來的隊伍一片安靜。
沒人指責尚官,和尚官熟的人與尚官對視一眼,馬上安靜下來縮小存在感,尚官自然略過他們。
和尚官不熟的人不敢說話,生怕被閻王點名。
任戈閒來無事飄著風刃玩,一個風刃剛好削過尚官的頭頂,吹下幾絲碎發。
尚官腿一哆嗦,眼一閉,心一橫,睜眼確定一個區域沒有他認識的需要保的人,直接說:「我選好了,就那二十個人。」
被點到的人群瞬間爆炸,如同煮開的沸水。
「憑什麼,為什麼選我們?」
「啊?我們不要死啊!」
「別,別殺我,我的錢都給你!求求你!」
還有一些人急中生智面向白存遠,惡狠狠的指著尚官:
「他想威脅您的手下背叛您!我,我絕對忠誠,讓他替我去死……」
尚官一腳踹到了那人胸口上,和那人扭打在一起。
……
絕望的,慘叫的,挑撥離間的聲音,此起彼伏。
「你不能這樣做,他們是無辜的。」
穆瀾峪緊皺眉頭,終於不再原地干站,而是上前一步擋在白存遠和那些人中間。
「你看看他們恨你的眼神,他們還是無辜的嗎?」
穆瀾峪聽見了。
有不下十個人在責怪他:「是他把那些噁心的人放掉的,為什麼要我們承擔,這不公平。」
還有一個人見同伴指責尚官有用,也馬上站出來指責穆瀾峪:
「小……先生!先生!他見人就救,不管別人是好是壞,也同樣危險,您別看他厲害,他一路上救的麻煩不少。在您出現之前他還救了一堆老弱病殘,那個老的天天給他孫子偷物資,那小孫子沒事就大喊大叫的,一路都在拖累隊伍。」
他語速極快,言辭懇切:「您讓他替我去死,我,我覺醒了空間異能,我沒告訴他們,他們都不知道,我可以給您搬很多物資,您不讓動我保證不動!」
白存遠把目光放在地上那個跪著指責穆瀾峪的人身上,沒理會那人,反問穆瀾峪:「弱者為保命背棄恩人,也是無辜的?」
地上跪著乞求的人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而沒有血色。
白存遠一句話就將他在道德上判了死刑。
這個小白臉,看著殺伐決斷,卻講道義?
他看走眼了。
他今天真的得死嗎?
白存遠掃視地上那些肆意潑髒水給別人的人,和那些急著想把其他人推出來代替自己死的人:
「為了活著,無所不用其極,可以背叛任何人,這樣的人,和喪屍有什麼分別?」
穆瀾峪說過同樣的話,隨意殺人和喪屍有什麼差別。
隨意背叛別人導致別人死亡,又和喪屍有什麼差別。
穆瀾峪喉結滾動一下,仍然擋在白存遠和那些苦苦哀求的人中間,寸步未動:「人在將死前會被逼迫到沒有人性,等到他們知道自己能活下來,就會做身為一個人類該做的事情。」
白存遠在末世調教過很多人,他們都為自己的信念動搖,但穆瀾峪從未動搖過。
他上一世沒有動搖,這一世,在末世這麼早的時候,也沒有動搖。
他相信生命,即使是骯髒的生命。
「逼迫?」白存遠輕笑一聲:「你說我在逼迫他們?」
穆瀾峪張嘴想反駁,白存遠已含著不帶笑的笑意點頭認下:「你想救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