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問你這不是,城心大人就算啥也不給你你也該麻溜爬起來跟著走。」
「要你。」白存遠說,他很認真。
髒亂的集市試圖在末世保持它該有的整潔,但喪屍不斷圍城的壓力進一步擠壓了普通人的生存空間。
普通人除了做繁重的體力工作外,只有被異能者糟踐這一條路。
異能者們每個都在末世發瘋,見慣了血腥、被迫殺戮又熟悉殺戮的異能者們,各個都脾氣古怪,高等級的異能者更是脾氣古怪發瘋的翹楚。
比如朱健,放出話來要搞所有末世存活的漂亮女性。
比如任戈,屠城,想屠屠,愛屠屠。
隨行人緊張的陪著白存遠,生怕穆瀾峪的慢動作引得他不悅:「城心大人都喊你爬起來跟著走了,你磨嘰什麼。」
白存遠淡的像水。
坐著的那個人也是。
越平靜的火山爆發起來越讓人無法預料。
隨行人急的發瘋。
伴君如伴虎,君沒有明確意圖的時候最是可怕。
好像領導、老婆、老師、媽媽、爸爸、綁架你的綁架犯、殺人犯,同時和你說:「你猜?」或者一句話不說,讓你猜。
一分鐘後,穆瀾峪將半個窩窩頭塞進嘴裡,接受了這筆交易。
上一世的穆瀾峪,卑微,恭順,是任他把玩的玩物。
而這一世……白存遠看著擋在其他倖存者前面的穆瀾峪,他不喜歡這樣的穆瀾峪。
上一世,穆瀾峪只擋在他前面,這一世,這個人卻要保護這麼多無關緊要的人。
白存遠知道穆瀾峪的性格,上輩子遇到同樣的事情,穆瀾峪也會頂著那張很少有表情的嚴肅的臉,放軟態度請求他高抬貴手,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可這一世,穆瀾峪有鋒芒,他敢擋在他前面。
是自己站的不夠高嗎?
劍拔弩張的氛圍讓好幾個倖存被點名的人想趁機四散逃命。
任戈很有靈性,往門口飛了幾個風刃。
風刃落在那幾個倖存者腳邊,把一個人的鞋都削開一條。
其他人都不敢動了。
末世前期沒人經歷過這種恐怖暴力。
白存遠注視著擋在他身前的穆瀾峪。
穆瀾峪半天沒得到他的回應,無表情的臉已經開始出現嚴肅緊張——他的眉心在不自覺的微微聚攏。
白存遠抬手按在穆瀾峪的肩膀上,穆瀾峪表情微動,白存遠就知道他按著的這個位置有傷。
他沒鬆手,微微用力:「我不應該這麼做?」他的尾音帶著不屑的冷嘲。
「末世,什麼是應該?我就是應該。」
誰沒有規矩,他今天就給誰立規矩。
昨晚穆瀾峪把越野車停在院子中央,沒有一個人敢接近越野車。
殺二儆五十效果拔群。
「你和我說應該。人類會背叛人類,你拼命保護的人指責你偷偷掌握晶核使用方法是應該嗎?他們指責你錯誤是應該的?」
白存遠每說半句,就向前走一步,步步緊逼,穆瀾峪在他快貼上自己的時候沒撐住後退了一步,聲音卻未退。
穆瀾峪嚴肅沉穩的臉表情沒有絲毫改變,堅持自己的觀點:「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真正的末世是沒有人活著。」
「真正的末世是惡人活下來。」白存遠手下力氣加重,在穆瀾峪表情終於繃不住的那一瞬間鬆開。
白存遠在穆瀾峪不明顯的破碎表情中找到了樂趣,伸手敲敲穆瀾峪背後的汽車:「我給你個機會,想救他們,背過去,雙手扶車,撅起來。」
兩個人的距離極近,因為身後就是車,穆瀾峪退無可退。
他看見白存遠眼中盈然的笑。
白存遠說要他的人。
現在就要。
滿院都是人,五六十號人圍觀這場鬧劇。
穆瀾峪不動,所有人的生死都在這一瞬間被僵持著。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他喊道:「對,是你犯錯,為什麼讓我們付出代價。」
「你救的那些人罪大惡極,他們根本不該活,你為什麼要救他們。你為什麼救他們讓我死。」
「你不是要救人嗎,你就聽他的獻身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