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動聽,像給乖孩子的獎賞。
穆瀾峪曾品嘗過朦朧霧氣後的嘴唇的柔軟。
他下意識想做吞咽動作,又想到白存遠的調侃緊急剎車,死死克制住自己的潛意識動作。
動作越克制,口中的津液就越發泛濫成災,等白存遠轉身從另一邊下越野車,穆瀾峪的喉結才滾動了一下。
從車上下來的青年嘴角帶著清淺的笑,穆瀾峪看見他的手上拿了兩瓶礦泉水。
白存遠遞給任戈一屏,又拿給穆瀾峪一瓶:「渴了吧。」
青年一雙漂亮的鹿眼洞若觀火。
穆瀾峪感覺有些不自在,啞聲應:「嗯。」
他的胸腔大幅度起伏了一下。
白存遠早把他看透了:「殺喪屍挺累的?」
「……嗯」
任戈小狗根本不知道爸爸媽媽的精彩play,搖著尾巴驕傲到:「他不行,我很牛的,我就不累!」
快樂的少年音明快悅耳,將滿地喪屍屍體的狼藉掩住。
白存遠喜歡地摸摸湊上來的任戈小狗的頭。
「他不需要行。」白存遠一語雙關:「我興致來了,他不行也得挺著。」
「……」
興致來了?
不行?
挺著?
任戈默然:……我們還在殺喪屍頻道嗎?
任戈在心中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死嘴,接什麼話啊你!
「慘絕屍寰」啊!這簡直「慘絕屍寰」啊!這是死亡的小喪屍們被你們踩在腳下應該聽得東西嗎!
善良的任戈為喪屍鳴不平!
任戈心裡無數語錄狂奔,突然,他想到自己剛剛見到的畫面,目光一凝,表情嚴肅起來:「對了,存遠哥,我發現一個特別恐怖的事情!」
「嗯?」
白存遠看向突然嚴肅的任戈小狗。
「那些喪屍,那些喪屍屍體,昨天我們在安全梯上讓它們自由落體摔下樓的喪屍屍體。」
任戈深吸一口氣,目光閃動,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剛剛無意識注意到的畫面:「乾淨了很多,只剩了一些小殘骸在地上。」
……
任戈下車以後殺喪屍殺的瘋,走的遠,剛好注意到昨天他們殺喪屍的位置的現場情況。
穆瀾峪微微皺眉,目光嚴肅:「屍體消失?」
白存遠發話:「帶我去看看。水喝不完讓瀾峪幫你裝上。」
任戈快速點頭,這才想起白存遠給他遞了瓶礦泉水讓他喝。
他像高中生對待父母指令一樣應付差事認真喝了兩口,把礦泉水瓶一把塞到穆瀾峪這個後勤媽媽的懷裡,轉身追上白存遠爸爸的腳步,搶占白存遠身邊最近的位置。
白存遠走到商場側面的露天消防樓梯下,看見了任戈說的恐怖場景……
這裡的喪屍屍體似乎被什麼東西掃蕩過,混凝土牆面上迸濺著放射狀黑液,十幾具喪屍殘骸像是被巨型吸塵器卷過,只剩下掛著腐肉的碎骨嵌在牆根裂縫裡,沒有一具完整的喪屍屍體。
腥臭味兒撲鼻而來。
它們就好似被什麼東西或者一群東西吃了分食了一般。分食這些喪屍屍體的用餐者不是很注意用餐禮儀就是很餓,吃的基本算乾淨。
「這……這根本不是戰鬥痕跡。我覺得……他們好像被什麼很厲害的怪物吃掉了」任戈儘量保持清亮的聲音不露怯,但尾音還是有一些發抖。
任戈已經是很膽大的小孩兒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能坦然接受人類腐爛變成喪屍已經很不容易,要更進一步接受變成喪屍的人類被怪物分食,需要莫大的勇氣。
空氣中殘留的死人肉的味道讓人光聞到一點就汗毛直豎,這是屬於生物本能的恐懼,沒人能在看見碎屍時保持冷靜理智,即使那些碎屍來自於喪屍,但48h前他們都還是活生生的人。
生物天生就有恐懼同類屍體的本能,這是刻在DNA里的序列,用來告知生物:已經有同類死亡,他們也可能遇到死亡的危險。
擊殺喪屍和分屍喪屍是兩碼事。
任戈扭頭,卻看見白存遠面色一如往常,乾淨秀氣的臉沒有一點和恐懼相關的表情,穆瀾峪都皺著眉頭,但白存遠沒這個反應。
他的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手腳發軟,結巴道:「存遠哥,你不怕嗎?」
白存遠打了個哈欠,用睏倦證明了他真的不害怕,根本沒把那隻隱藏在暗處會吃同類屍體的怪物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