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瀾峪從替他清掃了路障開始,就沒再發出過任何聲音。
「給。」高大的男人從遠處走過來,朝白存遠伸出手,他的掌心有兩顆明顯比其他等級的晶核的能量更加充沛的晶核。
白存遠不客氣地將兩顆晶核全部收到口袋裡,他的手擦過穆瀾峪的手,被穆瀾峪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穆瀾峪收回手,把手插在上衣口袋裡,安靜地注視著白存遠。
他應該是要被感染了。
他必須要離開白存遠,離開隊伍。
白存遠等穆瀾峪回話,卻見穆瀾峪正安靜地看著他。
這種目光白存遠只見過一次,那是屍潮即將淹沒他們的時候。
穆瀾峪擋在他的身前,他被喪屍撕碎前就是這樣的目光。
這個沉默當啞巴的男人怕不是以為自己要變成喪屍了。
穆瀾峪總是這樣,上一世是這樣,這一世也是這樣,一聲不吭,安靜地接受命運的來臨,總是把生的希望帶給別人。
白存遠對這種目光印象深刻。
那是怎樣一種平淡的目光,無喜無悲也沒有眷戀,卻又極其專注,仿佛要憑藉這一眼就把你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中似的。
第50章 他肯定是被感染了
「跟上。」白存遠說。
白存遠說完,穆瀾峪依舊在原地傻站著。
任戈往前跨了一步用肩膀頂穆瀾峪的後背:「喂,你聽不出來啊,我哥生氣了。大個子,你傻愣著幹什麼,還不跟上,非惹我哥生氣。」
任戈被穆瀾峪在生死危機時拉過兩次,今天又和他一起攜手擊殺了一隻四級喪屍,他覺得這個大個子已經和他有了過命的交情。
任戈好心提點穆瀾峪:「你只要認清身份,我爹人是很好的!」
一會兒哥一會兒爹的,這小鬼,稱呼切換自如。
白存遠沒逗任戈,也沒逗穆瀾峪,他走了兩步,見那倆人還沒跟上,原地停下靜靜地等穆瀾峪說話表態。
穆瀾峪想叫任戈先走,自己默默離開,但任戈明顯沒那個腦子。
任戈看著穆瀾峪呆滯的樣子著急的不行:
「傻啊你,說你傻你真傻啊!」
「哎呀你看我爹都停下了,你跟上啊,你說話啊,你這啞巴情商,真不如去夜店噹噹冰山總裁款侍應生學學怎麼說話!」
「冰山不是啞巴啊!你是那什麼……玩……我詞彙不多你湊合聽,你是玩物你就得有玩物的自覺,你不能真啞吧啊!」
穆瀾峪插在兜里的手蜷縮了一下。
任戈語不驚人死不休:「你有鬼,你不會把那兩顆四級喪屍晶核掉包了想捲款跑路吧!我說你怎麼老不走呢,看著就是想要跑路的樣子!」
穆瀾峪不想被白存遠誤會:「我受傷了。」
「受,受傷了?」任戈的表情瞬間僵硬,他一把抓住穆瀾峪的胳膊,上下打量他的身體:「你哪兒受傷了?不會是那兩隻四級喪屍傷的吧,你傷哪兒了!」
穆瀾峪從沒受過這麼主動的關切。
他垂眼避開少年灼人的目光,抽走自己的胳膊,不動聲色地將右手往口袋裡塞了塞,勉力剜出喪屍晶核的痛還停留在他的手上無法散去。
穆瀾峪對任戈這種由戒備到關懷的快速變臉有些不適應。
任戈表面心眼兒多,但實際上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孩兒。
「你到底哪兒受傷了,是不是四級喪屍咬的抓的!」
任戈鬼喊鬼叫,聲音憤怒,眼睛瞪大:「肯定是,你肯定是被喪屍抓了咬了!」
穆瀾峪鬆了口氣。
讓他們知道也好,這下這小孩兒肯定會主張把他趕走的。
任戈看看不爭氣不吭聲的傻大個再求助性的看看自己雲淡風輕的爹。
「爹,這傻子不說話,他想偷偷跑,他和你一樣!他肯定是被感染了,我們得想辦法啊爹!」
穆瀾峪一怔。
他……讓白存遠想辦法。
被小狗關注的人類會無比幸福,白存遠越看任戈越像在看一隻急地汪汪打轉的小型犬。
爹不著急娘不說話,給狗兒急的汪汪叫。
任戈不敢勸不說話的爹,也扯不住要偷偷走的娘,抓著穆瀾峪的胳膊死往外扯:「是不是手!你一直在藏手,是不是傷手上了!」
穆瀾峪主動抽出藏在口袋裡的手,任戈立刻撲上去看,穆瀾峪的手乾乾淨淨,但是指尖的指甲縫裡全是黑液。
「這看起來也沒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