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狡黠如邵野,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像一隻狐狸。
它穿過叢林,於草葉遮蔽間窺見鹿垂顱飲過獅血,抬眸將它鎖定。
狐毛瞬間炸開。
「啊?」
邵野心理一跳,故作不知。
白存遠的判斷簡直是超自然的,他不應該這麼理解他,完全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根本不可能。
白存遠究竟是怎麼看出他在試探白執的?白存遠是不是在試探他?
白存遠開門見山:
「你判斷白執有異常,故意親近我刺激他,希望他露出情緒馬腳,剛剛你說了那麼多話,強調N區,強調有人唆使引導N區的人,你發現什麼了?」
邵野沒想到白存遠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激怒別人獲取別人信息是邵野慣用的手段,白存遠很了解邵野。
只是沒有重生的邵野不知道。
白存遠從發現邵野的這個目的後就一直在配合他。
邵野上樓的料不夠猛,所以他吻了穆瀾峪。
他吻穆瀾峪,不只是興趣使然。
白存遠習慣做任何事情都有精密的籌備。
白執的憤怒和狂躁突然像是被一盆水被當頭澆平,他的眼中浮現出詫異,因緊張將風衣攥地擰起。
他剛剛差點就拼死跟穆瀾峪魚死網破。
但哥哥說……邵野是在試探他,那哥哥,也是在試探他?
哥哥他,看出來了?
「你弟弟即使在對你有很強很兇的占有欲下,都對N區和人為刻意引導這幾個詞,有很高的敏感度。」
邵野見白存遠看出來,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道:
「你弟弟對你的占有欲有多瘋,你不會不知道,他的表現告訴我,N區的內幕和他對你的感情一樣讓他在意。」
邵野抱臂看向白執,白執狠狠瞪向邵野。
「瞧這殺人滅口的眼神,白哥~人家好怕哦。」
邵野尤有興致噁心的嬌滴滴的開玩笑。
「白執。」白存遠轉身問:「你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他滿面嚴肅,像從小到大每一次訓白執話一樣,白執對哥哥天生恐懼。
白執正對白存遠的問話,他回答的很坦蕩,但聲音有些堵:「哥,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言下之意是,我沒有時間做這些。
這是一句擦邊的解釋。
白執沒有否認他幹過什麼,沒有表現自己什麼都沒幹被別人誣陷的憤怒。也沒有用自己的智慧為自己平反。
「你幹了,是或不是。」
白執心口抽了一下,目光瞬間閃躲垂下去,半晌才咬著牙根乾脆地回答:「是。」
「抬頭。」
「啪。」巴掌帶起凌厲掌風扇在白執臉上,白執迅速把臉回正,手指在身側擰巴地攥著。
火辣的痛感瞬間鋪滿白執的整個臉頰,他因為被當眾掌摑又羞又燙,羞恥的發燒和掌摑的辣痛混合成一片讓他墮入的岩漿。
還有被揭破真相的恐懼,也在那致命的岩漿中冒著泡泡翻滾不休。
白執不知道他該慶幸哥哥還願意打他教訓他,還是擔心自己再一次惹怒哥哥讓哥哥無法原諒他。
「我來說。」
白存遠收回手甩了甩火辣刺痛的掌心。
他這個動作讓惹他生氣的白執有些心疼。
「哥。」
白存遠不想聽白執無意義的辯駁,打斷他。
「你是故意引導父親,讓父親引導你吸收雜亂屬性的晶核的。」
邵野傻眼:什麼你引導他他引導你的,小白這是在說什麼新鮮繞口令嗎?
白執不敢低頭,低頭是躲巴掌的行為,白存遠從不允許,他七歲的時候白存遠就不允許,更不用說現在,他已經成年了。
白執不能低頭就無法迴避視線,他看著白存遠,目光顫動,前所未有的無助。
那雙陰毒,充滿算計,運籌帷幄的鳳眼,很少有這種失措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