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白,像生與死的邊界。
「沈軻!」她小跑到他面前,「你怎麼穿得這麼少?不冷嗎?」
沈軻的眼睛緩緩聚焦,看清女孩的樣貌。
他開口,嗓音嘶啞滯澀:「沒感覺。」
阮季星用手捂著他的臉,他的手,但效果微乎其微。
她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問:「阿姨的遺體呢?」
他機械地回答:「暫時放置在太平間,等家屬聯繫了殯儀館,再轉運過去火化。」
阮季星心裡很難受,她要是再崩潰,他又該怎麼辦?
兩個人不能同時垮了。
「沈軻,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沈軻坐得太久,寒冷加上血液不流暢,半邊身子都僵了,她拉他起身,他沒站住,往前跪倒。
她下意識地去接他,奈何他太重,她力量太小,被他帶得膝蓋猛地磕在地面。
她本就怕痛,臉頓時扭曲了。
他雙手撐地,咬著牙,慢慢地站起來,再伸手去扶她。
回到家裡,沈軻讓她脫褲子。
她知道他沒別的心思,乖乖照做。
膝蓋紅了一片,還滲出了血絲,看著駭人。
他蹲在她面前給她上藥。
這時她才看清,他的狀態有多糟糕:眼底滿是紅血絲,黑眼圈濃重,下巴生了青茬,嘴唇發白起皮,臉瘦了一圈。
他的力氣一下子沒把握好,阮季星疼得「嘶」了聲。
他立馬道歉:「對不起,我輕點。」
「沒事,你繼續。」
上完藥,沈軻給她拿洗漱用品。
她來得匆忙,只帶了證件、手機和幾件換洗衣物,也是隨手塞進包里的。
兩人睡同一張床,但他背朝著她,沒有晚安吻,也沒有擁抱。
阮季星的頭愈發地疼了,渾身發熱,翻來覆去地無法入睡。
她聽見他呼吸勻長,小心地下床,想去找藥。
燈突然亮了。
「你還沒睡啊?」
他「嗯」了聲,問:「你去哪兒?」
她隨口扯:「我上個廁所。」
沈軻注意到她臉紅得異常,摸了下她的臉,也燙得驚人,隨即果斷給她套上外套,「我帶你去醫院。」
雖然理智上知道,如果她感染了,就不會安然出現在這兒,但還是怕。
阮季星拽住他,「不用了,我吃點感冒藥就行。」
他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的細節,眉心蹙得更緊,「你來之前就發燒了?」
她只得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