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蘊心中慌亂,她遲疑地站在原地。
秦觀止打量著她,他見她不回話,便明白過來,緩緩地鬆開了她。
季蘊不敢有一刻的停留,繼續上船。
「蘊娘,那日你是不是未曾睡著?」秦觀止的聲音猶如遙遠地河面的煙霧一般飄進了她的耳中。
季蘊聞言心臟瞬間緊縮,踏上船的腳步微頓,她的手慢慢地鑽進裙子,咬唇上船。
踏上船後,船夫甩開韁繩,開始划動船槳,船搖晃著駛離岸邊。
季蘊沒忍住回頭,她靜靜地看向立在岸邊的秦觀止,秋行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旁。
也許是季蘊看錯了,她竟在秦觀止身上看到了一絲的落寞。
忽然又起風了,秦觀止輕薄的衣衫也被吹得凌亂了,他低頭苦笑一聲。
早知會有今日,他又在不舍什麼呢?
船行駛得愈來愈園,岸邊的秦觀止也愈來愈遠。
季蘊一直望著他,他也未有離開的意思,就這般默然地立在岸邊。
在煙霧朦朧的河面上,直到他修長的身影變成一個小黑點,直到她再也瞧不見。
「娘子,您別擔心,老太太洪福齊天,定會沒事的。」雲兒瞧著季蘊愁雲不展的模樣,出言安慰道。
季蘊壓下心中對秦觀止的不舍,她先前盼著早日離開江寧,可如今真的離開了,可為何還是會難過呢?
她現下實在無心與雲兒交談,便倚在船艙內,望著艙外微波粼粼的河水,許是日光出來了,瀰漫的霧氣漸漸消散了,露出了一望無際的河面。
季蘊感到有一股溫熱從她的眼眶中滴落,便伸手將淚水拭去。
在一陣恍惚中,她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季蘊夢見自己身在山麓間,但夢總是怪光陸離的,她正要凝視時,卻驟然一驚,睜開眼,身上的斗篷也已褶皺凌亂。
她環顧四周,發現周遭一片沉靜,船艙內雲兒已然誰去,而艙外正是傍晚的光景了。
季蘊起身,慢慢走出船艙,她站在船板上,便見紅日落至河面的盡頭,餘暉映襯著紅霞滿天,河面倒映著天邊的虛影。
「娘子,您醒了?」船父一邊劃著名船一邊笑著問。
「不知現下行至何處了?」季蘊迎著微涼的晚風,見船帆隨風而揚,問道。
「今日河水湍急,順勢而下已過江都了,再過不久便要出揚州府境內了。」船父昂頭望了半晌,思索一番道。
季蘊頷首,暗忖道已至揚州那便快了。
天色漸暗,今夜依舊是月朗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