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蘊微微頷首,見船夫緩緩靠岸,彎著腰上了船,輕聲道:「小哥,去書院。」
「好嘞。」船夫笑嘻嘻的,他拿起船槳,在水面上划動了起來。
季蘊坐在船艙內,觀賞著沿途的楊柳,春風拂過還有些微寒,遠遠望去時,船下流水潺潺,若細瞧的話,似有魚兒嬉戲。
沿河的人流不少,有趕早集的百姓,有招攬生意的商人,還有幾位年輕的書生坐在沿河的茶館中的二樓品茶吟詩。
船緩緩地穿過彎橋,季蘊掀起竹簾,悄悄探頭後,隱約地瞧見了奚亭書院雕刻精緻的門樓。
很快,船夫在書院門樓前的岸口台階靠岸,季蘊付過銀錢,踏上岸朝著書院走去。
她拎起裙擺,走上層層的台階,只見書院大門處兩側貼著兩道對聯,門楣上的牌匾則提了『奚亭書院』四字。
季蘊向門童送上拜帖,門童低頭翻閱後,便朝她拱手一禮,並為她引路,他道:「娘子,隨我來。」
「麻煩了。」季蘊頷首地謝道。
她跟著門童跨過門檻,走進了書院,映入眼帘的是院內白牆黛瓦的亭台樓閣,層層疊疊,雕刻得十分淡雅,林木點綴其中,有一股寧靜清幽的氣氛。
再穿過花瓶門,進入了修篁林中,林中有一道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頗有種曲徑通幽之感,清風拂來之時,發出稀鬆的聲響。
走出修篁林後,眼前的是彎彎繞繞的沿河而建的遊廊,又走了一段路,她跟著門童來到了一個院門口,匾額上提著『吳園』二字。
「娘子,到了,此處便是吳老先生的住處。」門童言罷,朝季蘊拱手一禮,垂頭離開了。
季蘊頷首,便伸手扣了扣門環,靜靜地等候著。
書童潤生聞聲過來開門,他見一位亭亭的年輕的女子站在門前,恍若空谷幽蘭。
他記起吳老先生提起今日有一位娘子要前來聘試,想必就是眼前這位了,他謙虛恭敬地笑道:「娘子,請進。」
季蘊以笑示之,跟隨潤生走進吳園中。
吳園中環境清幽,吳老先生已是花甲之年,頭戴儒巾,身著一件素色的襴衫,他正坐於廳中,見季蘊的到來後,溫和一笑道:「季娘子,請坐。」
季蘊內心躊躇,她低聲道謝,坐了下來。
「季娘子三年前考入崇正書院,前途大好,為何放棄入朝為官這麼好的機會回到崇州呢?」吳老先生看向她,委婉地詢問。
「曾經晚輩也想入廟堂,但天下之大,朝堂對於女子而言是觸之不及的地方,況且女子入朝為官所受的艱辛要比男子所受得多上幾倍。」季蘊緩緩道。
「世道如此,要真正做到男女平等本不是輕易之舉,你所說的老夫能明白。」吳老先生摸了摸鬍鬚,嘆了一聲後感慨道。
「晚輩有一疑慮,請先生解惑,為何千百年來,男子地位高崇,女子反之則低賤?」季蘊抬起頭,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