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鉛雲低垂,煙雨茫茫,仿佛世間萬物都被籠罩其中。
雨水落在了黛瓦上,順著屋檐滴落在了河水之中,在河面上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季蘊的心情複雜萬分,她想起方才曹殊站在書鋪中時,面上溫和的笑容,他雖是在笑,可眼中卻透露出傷感。
不過短短三年而已,他為何會落魄成如今這副模樣?曹家到底發生了何事?
季蘊暗忖,她現下一人瞎琢磨也無用,不如回府後向張氏打聽打聽曹家的事。
她抽回視線,轉過身悠悠地朝著季宅走去。
張氏則是守在側門旁,翹首以盼地等候著,她遲遲等不到季蘊回來的身影,心中難免有些焦急。
雲兒隨著張氏一起,她察覺到了張氏的焦慮後,出聲安撫道:「二大娘子,您別急,許是娘子在路上有些耽擱了,咱們不妨再等等。」
張氏勉強頷首,待她再翹首時便遠遠地瞧見了季蘊的身影,霎時喜笑顏開,連忙命雲兒去門口迎她。
季蘊進門,她將傘收好,發覺張氏竟在此處,便感到有些詫異,輕聲道:「母親站在此處等我做甚?今日風大還落雨,要是為此著了涼就不好了。」
「無礙,我只是心中著急,見你遲遲未歸,有些坐不住罷了。」張氏笑著解釋道。
「咱們先回屋。」季蘊神情有些無奈地道。
言罷,一群人說笑著朝清暉院的方向走去。
走至清暉院正屋後,季蘊與張氏一前一後地踏進屋內,再然後是跟隨的僕婦們。
季蘊尋了張圈椅坐了下來。
雲兒奉上一盞熱茶,笑道:「娘子喝口茶暖暖身子。」
季蘊接過,低頭啜了一口,她的臉色緩和不少。
「蘊娘,今日如何了?」張氏坐在羅漢榻上,她笑著問。
「回母親,我到書院拜訪吳老先生,與他交談了幾句,之後他便提議我往後可以暫住在書院裡,也可方便教導年幼的弟子們。」季蘊笑道。
「你要搬出府?」張氏面上的笑容微僵,隨即神情有些驚訝地問道。
「是。」季蘊看向張氏,頷首道。
「這如何得行?」張氏皺眉,似乎並不贊同,她不舍地勸道,「蘊娘,你剛從江寧回來不久,現下又要搬去書院,不如先推了,住在府里陪陪母親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