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拂過,她髮髻間的紅頭須隨風輕輕飄動,眉宇間似乎縈繞著淡淡的羞澀之意。
季蘊聞言蹙眉,她心下狐疑,不由得追問道:「他為何會無緣無故路過崇州,他不是隨舅舅在宣州嗎?」
「我想,許是父親命他出門辦事,其中緣由我也沒細問。」張秋池愣住,思忖道。
「秋娘,不知為何我總覺著這個林春生好似不簡單。」季蘊面色嚴肅地看著張秋池,頓了頓道。
「蘊娘,你莫將春生想得太壞了,待你見了他,你就知曉了。」張秋池微怔,她有些不贊同地看著季蘊,輕聲辯解道。
「我上次不是同你講了,凡事多留一個心眼。」季蘊低聲嘆道,「人心隔肚皮,畢竟你也不知曉他人心中是如何想的。」
「我知曉,可……」張秋池面上猶豫道。
「你就沒想過,林春生他許是抱著目的接近你呢。」季蘊看向她,凝思片刻道。
「他能有什麼目的?」張秋池頓住,她神情不解地問。
「他為了前程,豈不是因你舅舅的女兒,才故意接近你。」季蘊雙目靜靜地看著張秋池,語氣冷靜地說道。
「怎麼會,父親如今已經離京……」張秋池面色僵硬。
「你瞧你自己都說得那麼遲疑,想必你心中也早有懷疑。」季蘊打量著她的神色,淡淡一笑道。
「蘊娘,可我心中有他。」張秋池垂下眼帘,語氣悵然道。
「話我不便多說,你往後自己好好斟酌。」季蘊收回視線,嘆道。
張秋池神情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好了,你也先別想了,隨我去漪瀾院瞧瞧棉娘。」季蘊站起身來,笑道。
張秋池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也站起身來,同季蘊朝著漪瀾院走去。
二人走過彎彎繞繞的遊廊,走至大房的漪瀾院。
此時,漪瀾院中十分熱鬧,季棉的房中圍著許多崇州城的貴女,她們說說笑笑的,時不時地傳來悅耳動人的笑聲。
季蘊與張秋池走進時,季棉正坐在桌案旁,她今日打扮得甚是好看,身著一件小團花紋樣的褙子,下身則是朱色的百迭裙。
季棉正同陳家娘子陳楚然說著什麼,無意間卻瞥見季蘊竟來了,她立時頓住。
陳楚然面容嬌美,她發覺季棉突然止住不講話了,便納悶地回過頭來,見到來人是季蘊,她忙起身,眉眼含笑地朝季蘊打招呼,笑道:「季先生來了,弟子本以為今日不會見到先生了呢。」
「陳娘子,現下不是書院,不必如此客氣尊稱我。」季蘊走近,淡淡笑道。
「那可不行,只要弟子在書院一日,就得尊崇您為先生。」陳楚然搖搖頭,語氣恭敬地道。
「三姐姐何時回來了,我竟不知曉。」季棉神情不自然,她也站起身來,走至陳楚然的身邊,笑道。
「就在方才,母親讓我過來瞧瞧你。」季蘊笑道。
「我有什麼可瞧的。」季棉頓了頓,垂下眼帘,小聲道。
「明日便是你的納徵之日,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季蘊將手中雕刻精緻的盒子遞到季棉的面前,笑道,「這是一對如意釵,就當是恭賀之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