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咱們是一家人,什麼害不害的,官人他不是有心的,他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你罵都罵了,也別責怪二弟的不是,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于氏賠笑道。
「有什麼好談的,無非是因為蘊娘和曹殊的事,你要真嫌棄我們,我們就走。」張氏眼神帶著怨氣。
「別,我不是這個意思。」于氏一驚,連忙拉著張氏,解釋道,「官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今日是驟然得知曹三郎遇難身亡,且此事非同小可,他出於考量,這才叫了蘊娘過來,誰知道蘊娘一聽,就吐血昏倒了。」
張氏和季懷聞言一驚。
曹殊竟然遇難身亡了?
季惟點頭,沉聲道:「曹殊已死,我是希望蘊娘她別再執迷不悟了,哪裡想到會害得她吐血,這孩子也太傻了。」
聽他這話的意思,他倒一點錯都沒了,是他此番顧全大局,反而是季蘊她竟然如此脆弱,受不得刺激。
「曹三郎的事果真嗎?」張氏不敢置信道。
「千真萬確。」季惟點頭,他神情凝重道。
「這,這……」張氏神色恍惚地坐了下來,她迅速回過神,雙目瞪著季惟,冷笑道,「既然如此,你明知蘊娘身子不好,為何還要刺激她?你難道不會過些日子再告訴她,非得現下就說,你安得什麼心啊,看著孩子難過你就樂意了?」
「是,是,都是我的錯,所以現下特地來賠罪。」季惟強忍怒意,出言附和道。
「不必了。」張氏轉頭,嗤笑道,「我可承受不起。」
「行了,你見好就收罷。」季懷見張氏不依不饒,神色無奈道。
張氏沒好氣道:「你要是真疼蘊娘的話,往後就莫再說這麼沒良心的話,她如今還未醒來,你沒有資格替她原諒。」
「我是她父親,我難道還沒有這個資格?」季懷氣急,他卻拿張氏沒有辦法,咬牙道。
「現在知道自己是蘊娘的父親了,你方才那是什麼意思?」張氏扯起嘴角,反問道。
「二位別再吵了,我們還是先走了,等蘊娘醒了再過來。」于氏嘆了一聲,勸道。
張氏冷眼看著季惟夫婦離開,她瞥了一眼季懷,冷聲道:「你怎地還不滾?」
「你這個潑婦,現在蘊娘還未醒,我就不同你計較了。」季懷怒氣上涌,他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暮色漸起,一輪圓月在夜幕中緩緩升起,崇州城燈火輝煌,來往遊人不斷。
季宅眾人在庭院中祭月後就散了,今日本是闔家團圓的日子,卻不想季蘊突然昏倒,自然就一切從簡了清暉院的臥房內。季蘊蹙著眉,她額上不覺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呢喃道:「曹哥哥,曹哥哥……」
雲兒守在床前,待聽到季蘊的囈語,她頓時眼神一亮,便以為季蘊快醒了。
她喚道:「娘子,娘子,你醒醒。」
第122章 御街行(二)
周遭一片寂靜,季蘊孤身一人站在迷霧中,她環顧四周,皆是重重的迷霧,模糊不清。
她心生懼意,迫切地想要尋找出口,可無論她怎麼走,都走不出去,仿佛被永遠困在此處。
迷霧粘濕而冰冷,緩緩地飄了過來,如夢似幻,將她籠罩其中。
良久,她猶如亂撞的小獸,徹底迷失了方向,只能害怕地蹲下身來,淚水瞬間如潮水般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