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蘊一怔,她扯起嘴角道:「也沒什麼,只是師父勸我回清涼山。」
「那您是如何想的呢?」雲兒抬眸,問道。
「我哪裡也不會去,我要等曹哥哥回來。」季蘊搖頭,她原本想去宿州尋曹殊,但現下曹殊安然無恙,她自然也改了主意。
主僕二人談論片刻,已至用晚膳的時辰,誰知清暉院突然傳來張氏和季懷的爭吵聲,且聞張氏的嗓門,便知季懷已然落了下風,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明顯。
「娘子,您可要去勸勸?」雲兒扶著門,神情擔憂道。
「不去。」季蘊搖頭。
季蘊幼時起,夫婦二人平日裡就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不休,甚至大打出手也是有的,張氏彪悍,季懷不是她的對手,不過令人奇怪的是,最後二人都莫名其妙地和好。
「當真不用,從前我又不是沒勸過,他們又何曾聽得進去呢,反而來怪我多管閒事。」季蘊神色無奈道。
雲兒闔上門,她嘆了一聲。
「夫兩貴之不能相事,兩賤之不能相使,是天數也①。」季蘊斂眸,她感慨萬千道。
九月重陽佳節,東京城中菊花開得正盛,散發著清幽的香氣,極目遠望時如蘩星點點,店肆酒樓在當日以菊花裝飾門樓,令人眼花繚亂。
皇城的貴人們大都至金明池畔踏秋,而老百姓們選擇去郊外登高,京中的佛寺大都會開齋會,其中開寶寺和仁王寺則是獅子會,來往遊人不斷,熱鬧非凡,年年亦是如此。
曹望一行人在重陽節前幾日才抵京,被安排住在城中的驛站。
驛站的房間內,一名衙役推門走進來,答道:「曹大郎君,刺客相關人等已經押解至開封府,交由開封府尹處置,不過具體還得審了才知。」
「我知曉了。」曹望點頭,他臉色凝重,有些為難道,「咱們剛到京沒幾日,今日是重陽節,想來今日過後,官家定會召見,可溪川現下生死不明,咱們屆時該如何?」
「二郎君已經去找了,萬一他尋到了呢?」衙役皺眉,思慮道。
「就算他尋到了,恐怕也來不及了,我擔憂的是官家見不到人,雷霆盛怒之下,咱們的性命怕是不保啊。」曹望瞥了衙役一眼,嘆道。
「這……」衙役嚇得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
另一名衙役急得來回走動,他難掩焦急之色,顫聲道:「那該怎麼辦?可如今咱們也交不出人來,要是因此丟了性命未免太草率了,曹大郎君,我家中還有老母,我可不能死啊。」
「你先不要著急,總歸還有辦法的。」曹望站起身來,他拍了拍衙役的肩,出言安撫道。
衙役們面面相覷片刻,他們一時也想不出辦法,束手無策地站著。
「曹大郎君,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其中一名衙役突然抬頭,他看向曹望,略微遲疑道,「但是此法或許有點冒險,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說。」曹望目光微動,他神色緩和道。
「三郎君生死未卜,咱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曹大郎君,您去面聖罷。」衙役目光沉沉地注視著曹望,提議道。